Chapter 149
沒有姓氏,只有名字。
通過剋星就找到貝斯手,至少能問出聯繫方式。
名井南拿回虛擬情侶的合照,可是她了解俞定延的調皮。假如俞定延洞悉她的心意,名井南一定變得不幸。
名井南觀賞樂隊的演出,目光停留在舞台下的人,盼望與高中生重逢。也許不能稱她為高中生,她已經畢業。
俞定延不是剋星,她引來剋星。
圍繞吉他手的女孩,整天跟緊名井南,大部分時間跟丟了。
“你怎麼又躲着我,我們不是朋友嗎?”
名井南捂得嚴實,最初是隱藏傷痕,現在是避免麻煩。她的行蹤不神秘,有心追她的人攔住路。
病人進出醫院的頻率,骨科教授以為她自我傷害來舒緩壓力。她沒有帶醫院開的單子,不然她願意展示更有力的證據。
“你給花盆砸中了?”
名井南摘下黑色毛線帽,撥開耳後的頭髮,給對方看最近的不幸。
“明明是意外,怎麼跟我有關係?”
“又不是我弄的,為甚麼要躲開我?”
俞定延湊近看埋在頭髮的傷口,不像嚴重至留疤的程度。難怪名井南不脫掉帽子,說不定對她是頭盔的存在。
“俞定前輩,我看起來好欺負嗎?”
“我不能理解林學姐的心情,可是我跟她不一樣。”
“我不喜歡你。”
一次是意外,兩次是巧合,三次是犯傻。
名井南回想不幸開始的時間,傻傻地承受喜歡的代價。
“她不是這種人。”
俞定延不再抓住名井南的肩膀,毫不猶豫地站在林娜璉的一邊。她相信林娜璉的為人,而她不屑使用卑鄙的手段。
“嗯,林學姐不是這種人。”
“怎麼你不選定她?”
仰慕吉他手的女孩,不敢對付樂隊主唱,將火力集中在神秘人的身上。名井南莫名成為受虐狂,校園生活受到困擾。
“你的身邊不只是一個人。”
俞定延頓時明白過來,再次負上一半的責任。吉他手沒有看緊喜歡她的女孩,放任她們傷害無辜的人。
她想起備份的語音內容,珍藏一個人的聲音。
林娜璉的演技太好,有時候俞定延分不清她的話,到底是真是假。
暗戀你的妹妹,我在你家門前趕走她。
那個女孩跟你看電影,我撕了她留着的票根。
我在文具店碰到那個人,往她的包放了玩具蟑螂。
俞定延以為林娜璉胡言亂語,直到名井南一再逃跑。那些別人對她做的事情,她說成是自己欺負別人。
原來林娜璉沒有開玩笑。
林娜璉沒有向俞定延求助,默默地承受了喜歡的代價。
她是最應該控訴的人,可是她沒有。
這是名井南無法理解的心情。
俞定延初次正視這段感情,隔在她們之間的問題。
最近俞定延過得提心吊膽,瞞着林娜璉到處跑。
她要聽交換生的分享會,了解最划算的交通資訊。她要到教務處領取表格,逃離林娜璉的身邊。
人忙起來,俞定延沒有按時進食,晚上約定和名井南見面。她將熱水注入排骨湯泡麵,計時三分鐘。
店外有鮮花自動販賣機,生意看似不錯,有些數字已經按不了。最受歡迎的品種是玫瑰花,還是紅色的。
俞定延考慮送花,挑一朵繡球花,畢竟做了虧心事。
自動玻璃門打開,名井南聞到關東煮的香氣。白蘿蔔和豆腐吸收湯汁,蔬菜經過燉煮更入味,她最喜歡是肉。
指定配料拿竹籤串起來,適合偏食的人。名井南選了特大的塑料盒,多拿兩串魚餅和蟹柳,到收銀處結算。
“聯校運動會拿了金牌,最近可以偷懶了?”
“你的隊長這麼好,竟然讓你塗指甲。”
便利店的選擇眾多,名井南不吃泡麵,調味料不會觸動味蕾。對面的人沒有等她進食,湯汁也喝得一滴不剩。
“我過得不輕鬆,還是在射箭場自在。”
“為甚麼叫我出來?”
名井南掰開木筷子,慢慢地將配料夾進碗裡。浸泡在高湯的竹籤,她拿紙巾裹好鋒利的那端。
“你早該讓拍立得的女生陪在身邊,現在沒有人找你麻煩。”
神秘人有女朋友,與別人有親密接觸,自然避免不幸發生。
“快選一個。”
“剩下的時間不多,我要開始收網。”
俞定延從口袋翻出照片,如杯墊般鋪滿桌面。她的熱情不會冷卻,彷彿介紹對象給名井南,真正的用意是指認人。
名井南擰開瓶蓋,沒能喝上可樂,又給對方催促動作快點。漂亮的女孩沒有讓她動心,她無奈地伸出食指。
“妹妹喜歡打高爾夫,你在俱樂部見過她?”
俞定延相信名井南的記憶力,何況對方沒有必要說謊。吉他手收集太多顆單純的心,或是她以為的單純。
“嗯,我在貴賓室休息。”
“她將我的玩偶扔在地上,我很喜歡的。”
喜歡俞定延要付出代價,問題是她不喜歡俞定延。以愛之名的惡作劇,稱不上是愛,名井南還要好好修復毛絨玩偶。
“不要跟小孩子計較,這事也沒有很過分。”
“給妹妹一次機會,你選另一個。”
俞定延無視對方的委屈,為親近的妹妹找藉口。她將合照重新放進相冊,不打算為高冷的吸血鬼教訓別人。
無形的漁網不會困住神秘人,她從來沒有上鉤。圍繞吉他手的女孩爭風吃醋,名井南只會冷眼旁觀。
“看來我不是你的妹妹。”
“你明知道我受了傷,還是願意維護傷害我的人。”
俞定延以為無傷大雅的玩笑,名井南認定是傷害。
名井南不指望俞定延解決問題。
她不打擾周子瑜學習,直到理科生結束考試,她才讓虛擬女友擋箭。
“我有很多妹妹,只有一個小弟。”
店裡放着古典樂,不知道迎合誰的品味。收銀處的男孩不止一次往這邊看,俞定延懷疑他與名井南相識。
“名井妹妹,你太驕傲了,我根本沒有機會安慰你。”
“我想補償你,你也不需要。”
俞定延拿叉子戳住餃子,透過燈光仔細看有多少顆玉米。
“小弟,他有鬍子嗎?”
“你要補償我,那就安排我們見面。”
名井南太清楚小弟是貝斯手,那是她念念不忘的名字。她沒有白白受傷,總算找到合適的時機開口。
“拍立得的女生算甚麼?”
“你還真喜歡有鬍子的男生......”
俞定延差點給餃子噎住,好不容易吐出那顆玉米。
她認定名井南對女生沒興趣,所以毫無顧慮。肢體接觸變得自然,才令林娜璉的誤會加深。
惡作劇是,她的小弟不是男生。
她也沒有鬍子。
她是剛成年不久的小孩。
受傷才離開西城的小孩,傷害自己來結束留學生活。孫彩瑛回來以後,不甘受困於無形的監獄。
八年間,這座城市的變化很大,孫彩瑛找不回兒時喜歡的冰棍。
過完生日,她是成年人。
她沒有死去,誰來彌補失去的快樂。
北城的夜店是開端,孫彩瑛想念丟了的鈕扣。
心臟缺少一塊,喜歡的種子交給不會珍惜的人,長不出成熟的白玫瑰。
孫彩瑛眷戀天上的白雲,每一片都不是白雲。
她天天研究冰雕,害怕遺忘那個人的模樣,拼命留住記憶的碎片。
飯店樓上的包廂,容納十二人的空間,只有兩個人坐着。燈飾的亮度偏暗,投影儀放映電影,俞定延誤以為出席盛大的婚禮。
孫彩瑛不看價目表點餐,請服務生推薦菜式。
俞定延想起神秘的朋友,同樣擁有一張卡隨便刷的底氣。
她們是同一類人。
“無趣哥,為甚麼鯛魚燒要見我?”
“你的朋友到底來不來?”
孫彩瑛對折餐巾紙,變出素描的炭筆,繪畫可愛的小企鵝。南極的冰塊是白色的,天空也有白雲。
鯛魚燒沒有準時出現,孫彩瑛對她的印象不好。
服務生再次敲響門,深怕怠慢客人,多次詢問是否可以上菜。
“我還要回北城。”
甜點變成前菜,孫彩瑛不會餓着肚子,品嚐焦糖千層蛋糕。
“回北城,北城是你的家嗎?”
“人家很有誠意認識你,你等待的時間是值得的。”
“別催了,你倒是幫我打包抹茶蛋糕。”
兩座城市的距離,俞定延暫且不管來回的路程,小弟不缺油費。
孫彩瑛沒有性情大變,可是脾氣古怪。她沒有完成高中便回來,找所私立學校混幾個月,取得畢業證書。
“娜璉姐姐怎麼不過來?”
自從俞定延身邊多了林娜璉,孫彩瑛很少和她獨處。她請服務生拿走茶壺,不喜歡空氣殘留茶香。
“她陪家人吃飯,以後不能喊林組長了。”
手機沒有消息通知,俞定延給名井南傳訊息,可惜等不到回覆。
“林叔叔升上分局長,你怎麼不開心?”
“聽說案子挺難破的,林叔叔一個月沒有回家。”
“唉啊,你不能溜進娜璉姐姐的房間了啦。”
孫彩瑛回來數月,最初因為“語言不通”稍為收斂。
酷小孩終日鬱鬱寡歡,俞定延以為小弟留戀那座城市。今天她重新適應生活,依舊是欠揍的模樣。
“別亂講話,影響多不好。”
“我才不會偷偷摸摸的。”
私人包廂的優點是,俞定延容忍孫彩瑛的想像力。這段時間,林父沒有時間管林娜璉,她們約會的次數確實多了。
[很抱歉,我突然有事來不了。]
俞定延收到訊息的一刻,立刻打給名井南。
就算名井南耍她,也不用大費周章,假裝對貝斯手感興趣兩年。
俞定延有意保護孫彩瑛,不介紹未成年的小孩給初吻收割機認識,那怕名井南也大不了多少。
“鯛魚燒姐姐,我等了你很久。”
“我給你刻了冰雕,可是融化了。”
“我不生你的氣,你也別生我的氣,好嗎?”
看在俞定延的份上,鯛魚燒又是她的學妹,孫彩瑛才會出現。見面禮是限時的藝術品,冰雕等不來人,孫彩瑛聽見斷線聲。
“無趣哥,她掛我的電話......”
遲到就算,沉默也罷,鯛魚燒竟然沒有禮貌。通話界面變回鎖屏,孫彩瑛看清楚她在鯛魚燒身上浪費的時間。
“怎麼會啊?”
“她是很溫柔的人。”
俞定延皺着眉頭,不明白名井南轉變的原因。她重新撥打一遍,對方已經是關機的狀態。合理的解釋是,信號不好、電量不足、自動關機。
孫彩瑛沒有給予機會,連飯也不吃就離開。
酷小孩迷上玩刻刀,冰雕全是企鵝的形狀。
俞定延認識像企鵝一樣的人。
不是鯛魚燒,而是企鵝。
手機的電量剩下10%,右上角的紅色是鮮血,像遊戲的生命值。名井南一直在流血,一天承受兩次打擊。
她失去十字韌帶,還要錯過一個人。
名井南撐起身體,簡單如拿起充電線也做不到。額頭冒出冷汗,疼痛限制活動的幅度,她的左腿使不出力氣。
手機掉在冷冰冰的地面,名井南放棄掙扎。
想念的人就在身邊,貝斯的低音只會帶來疼痛。
名井南選擇沉默。
她不再完美,至少不想對方看見受傷的模樣。
這是命,她認了。
名井南不願意相遇。
青年代表的行程,名井南喜歡參觀水族館,猶如置身海底。
開會的時候,同伴將討論變成辯論,非要對方氣得說不出話。
白天走太多路,名井南很少在街上閒逛。
除了公寓附近的餐廳,她最常待在網吧,開始刺激的夜生活。
電競設備滿足遊戲高手,名井南沒有到酒吧交際。同行的人換地方玩到天光,名井南不會受到宿醉困擾。
接待的車子抵達博物館,車上沒有幾個清醒的人。迷迷糊糊間,名井南聽見別人的呼嚕聲和夢話,幸運是不會落枕。
名井南不是不重視節日,可是沒有陷進那個氣氛。跨年的意義是,逃避的時間愈來愈少,她的願望是適應銀色螺釘的存在。
外人看來,她是正常人。
最不正常的是,她竟然思考這個問題。
有鬍子的男人多得很,眼睛是不同的顏色,名井南找不到相似的氣味。是刺鼻的顏料,是鹹鹹的海鹽,是腐爛的木屑。
虛擬世界多麼奇妙,名井南跨越地理和時間,與理科生同步操作遊戲。
名井南快忘記周子瑜的聲音,她一直不說話。
櫃台多了不能吃的裝飾,比如金箔包裝的巧克力。兩層的空間,名井南坐在樓下,無法面對樓梯。
名井南選擇包夜套餐,等待辦理手續。網吧沒有固定的餐點,她望着手寫的菜單,晚餐是漢堡包配炸薯條。
有人忽然勒住她的脖子,嚴格來說是擁抱。
“我以為認錯人,沒想到你也在這裡。”
“你消失的時間,我的小弟都談了幾次戀愛。”
受傷以來,名井南逃離熟悉的人事物,包括俞定延。
千里之外的地方,名井南竟然遇到剋星,說明不幸開始發生。
她早就失去幸運。
這一夜,俞定延拽着名井南來酒吧,與朋友狂歡。交換生待在私人包廂,等待這座城市跨年的時刻。
昏暗的燈光搖擺不定,人在舞池蹦迪。右耳給鼓點敲打,名井南不喜歡吵鬧的環境,默默地戴上隔音耳塞。
“你看上去很糟糕,失戀了嗎?”
“到底出了甚麼事?”
“明明想見我的小弟,那天為甚麼不來呢?”
安靜的人換了髮色,黑色長髮顯得乖巧。名井南給別人的距離感更重,自困於無形的結界,她不走出去,人闖不進來。
俞定延沒有為她倒一杯酒,畢竟名井南只喝可樂。
“喝酒和抽煙一樣,到了某個時刻,我甚麼都不用想。”
“我想不到那個冰雕的樣子。”
名井南沒有費神地讀唇,伸手摘下隔音耳塞。她抱住灰色圍巾,將一端攥在手心,往手臂纏上一圈又一圈。
“失戀嘛,你就難過一陣子,很快找到下一個的。”
俞定延將身體往前傾,聽不清楚微弱的聲音,至少確定她的溫柔依舊。名井南的狀態不大好,連眼睛也失去了光。
“你看我的小弟,聖誕節是一個,跨年夜換了另一個。”
“我還以為她有多傷心。”
俞定延妄想拯救人,可惜用錯方式,偏偏點開孫彩瑛拍攝的影片。
名井南觀賞隔着時差的城市,天際綻放璀璨的煙火。
——你怎麼不拍我,煙花比我好看嗎?
——你的話會錄下來的。
——不許我說話,那就接吻吧。
就算情侶不入鏡,名井南聽得見對話。
重播的影片,停留在晃動的鏡頭,沒有拍下親密畫面。
人沒有失戀,擁有失聯般的心情,再也回不到相遇的樣子。
“你不是不喝酒嗎?”
“喝慢點,我不會帶你回去的。”
俞定延欣賞林娜璉看見的煙花,彷彿一起迎接未來。她不懷疑身旁人的酒量,可是她上一秒還在喝碳酸飲料。
“沒有分別,跟可樂一樣。”
透明的煙花消失,白雲降落在別人的身邊。
名井南不是借酒消愁。
吸血鬼要補充流失的血量。
三室一廳的平面圖,名井南首先參觀衛浴設備。俞定延帶室友出去玩,善後工作交給名井南。
名井南從後面抱住人,交換生才不至於撞向馬桶蓋。明明是香醇的葡萄酒,糊狀的嘔吐物卻令人反胃,愛乾淨的人逃到門外。
“你替她擦一下臉,將她放在床上。”
“鞋子也要脫掉。”
前輩指揮別人幹活,俞定延拿毛巾捂住鼻子,好想徹底打掃浴室。她要打開窗戶通風,噴一圈空氣清新劑。
交換生的日子多愉快,茶几上堆放觀光景點的套票。
俞定延準備吃些保健品護肝。她不看瓶身的說明書,孫彩瑛平常吃的都是對身體有益,多吃幾顆也無妨。
“可以給我一杯水嗎?”
“我喝完就走。”
名井南將名牌金屬煙盒放在桌上,沒有點着奶油味的煙。
“你一個人回去,出事了怎麼辦?”
俞定延握住藥,忽然給名井南嚇一跳。名井南幫了她大忙,答應將她的室友送回來,畢竟喝醉的人特別沉。
“沙發隨便你躺。”
俞定延只顧得上說話,一時忘記藥放在玻璃杯。
名井南看似很渴,將白開水喝得一滴不剩。
不是醉着進屋的人,一杯水放倒了她。
早上才換的床上用品,俞定延無法容忍骯髒的衣服貼近。
她脫掉名井南最外面的上衣。
一件灰色毛衣不夠,俞定延解開白襯衫的扣子。直到她發現彷彿沒有接觸空氣的背心,終於感到真正的舒服。
皮革沙發容不下長腿,俞定延將就一個晚上,屈膝抱住枕頭。窗簾透不進光,她給門鈴聲吵醒,開門發現是西城的校友。
“現在出發到車站嗎?”
“衣服洗好了,你慢慢整理。”
“走的時候,麻煩替我關一下門。”
女孩帶着背包旅行,剛好遇見交換生,借用公寓的洗衣機。俞定延替她晾乾衣物,可惜趕不上收衣服。
俞定延拖着疲憊的身體,忘記床上多一個人。習慣是她以為自己從臥室走出來,打着哈欠回到被窩。
“俞定前輩,你知道我們學校的青年代表來了嗎?”
女孩跟着俞定延進去,拉開陽台的窗簾。
“不知道......”
俞定延睜不開眼睛,躲開落在床被的光線,不經意地面向一個人。
“要不是學校給大二生機會,那個人怎麼比得上娜璉學姐?”
女孩抱住一堆衣服,看清楚吉他手身旁的人。
她將貼身衣物擺在隆起的被子,拿手機拍下曖昧的照片。
名井南睜開眼睛,耳邊沒有遊戲音效。
腦袋猶如給奶油堵住,名井南沒辦法打起精神。
名井南掀開被子,發現對折的白襯衫。枕頭沒有凹陷的印記,她摸了摸另一側的床單,連床單也沒有起皺。
名井南重新扣上每顆紐扣,抬手整理衣領。
外面的路燈亮起,名井南抱住灰色毛衣,逐漸分不清日夜。她的雙腿發軟,像企鵝般左搖右擺,連在沙發也坐不直。
嗜睡的症狀,異常的身體狀態指向那杯水。
“你知道現在幾點嗎?”
“怎麼叫也不醒,我看你有呼吸,才沒有送你搶救。”
“要吃點泡麵嗎?”
俞定延吃得慣當地的菜式,只不過新鮮感有限期,她想念真正的美食。交換生最明智的決定是,將泡麵塞滿行李箱。
“你有安眠藥嗎?”
名井南不清楚狀況,考慮不吃對方給的東西。
“你睡了快一天,還會失眠嗎?”
“我只有保健品,甚麼維生素都有,從小弟那裡拿回來的。”
俞定延打開櫃子,取出補充日常營養的瓶罐。她撕開泡麵的包裝紙,遞給名井南筷子,猜想剛剛醒來的人肚子餓。
“小弟給你的?”
那杯水的藥效有多大,名井南頭昏眼花,只想繼續睡覺。
“對啊,有問題嗎?”
每次留學生回來,行李箱有吃不完的保健品。以兩人的關係,俞定延私下拿一些藥,根本不用告訴孫彩瑛。
“你看清楚成分,不要隨便吃藥。”
名井南靠在沙發背,將灰色毛衣當枕頭,再次閉上眼睛。
這一刻,名井南理解林娜璉的心情,默默地承受喜歡的代價。
她給的,沒問題。
留言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