螢光

Chapter 150

 

別墅區安裝的攝像頭運作，夜間巡邏的門衛經過身邊。手電筒的光束掃過籬笆保護的草叢，防止有人藏匿。

 

今晚不宜約會，孫彩瑛沒有心情哄姐姐開心。

 

天上的月亮追着她，她也跑不動，畢竟腳痛得很，每步都走得辛苦。

 

那雙白色球鞋，孫彩瑛不會求金多賢讓給她。

 

痛苦的故事沒有意義。

 

她不看名井南跳芭蕾，不會重新拿起貝斯，撩撥感情的弦線。

 

名井南只在乎周子瑜的感受，孫彩瑛何必自討沒趣。

 

“彩瑛，你不和我們吃宵夜嗎？”

 

“社長訂了位子，多來一個人也不擠的。”

 

金多賢插着格子褲的口袋，紅色運動服襯托得更白淨。她跟在孫彩瑛後面，察覺到蹣跚的步伐。

 

田徑隊新星一向逞強，她打算私下跟學長說一聲。田公子不給她放假，至少要調整訓練強度，不然只會加重孫彩瑛的傷勢。

 

“多賢學姐，子瑜是打她了。”

 

“你能看到嗎？”

 

名井南不承認事實，彷彿有人小題大做，甚至誣陷好友。孫彩瑛有點委屈，盼望在場的人證明她的說法。

 

“我沒有看到。”

 

“子瑜不會打人，她做事不衝動。”

 

伙食團的友誼迎來危機，金多賢沒有袒護任何人。平井桃佔着她的思緒，當時她只顧得上回覆訊息，沒有餘光分給別人。

 

“你也覺得是我的錯？”

 

“行啦，我沒有胃口吃宵夜。”

 

腳底傳來溫熱，孫彩瑛堅持不了回家換藥，登上路邊的麵包車。

 

戀愛哲學家換車的速度，與換女友一樣快。

 

金多賢愣了片刻，目送那輛車遠離視線。

 

便利店依舊營業，她聞到關東煮的香味，想到平井桃的家。

 

 

計程車沒有駛進別墅區，人走近白色跑車。

 

金多賢放下副駕駛的椅背，讓湊崎紗夏鑽到後座。車內沒有雜物，湊崎紗夏伸手打開車頂燈，低頭玩手機。

 

“晚餐吃了甚麼？”

 

平井桃買了掛飾，猶豫着擺放的位置。置物箱不在車主的視線範圍，女朋友沒辦法時刻看見，她又不能掛在後視鏡的支架。

 

“名偵探和迷你機器人，有沒有踰矩的行為？”

 

天才勉強稱得上是孫彩瑛的朋友，傻瓜是真正的女朋友。兩人的身分對調，平井桃更關心孫彩瑛與別人的關係。

 

“社長，練球很難沒有肢體接觸。”

 

“怎樣才算是踰矩？”

 

高速公路的車輛不多，金多賢與轎車保持合適的間距。為了吃一頓海鮮燒烤，她們跑到接近南城的美食廣場。

 

“打球又不用黏着人，她們靠得很近嗎？”

 

“對了，名偵探有沒有摘掉戒指？”

 

女朋友的雙手沒有離開方向盤，儀表盤亮着平井桃看不懂的指示燈。金多賢沒有分給她餘光，手工製作的掛飾送不出去。

 

“我看上去是正常的。”

 

“練球時摘掉了，不知道有沒有你說的刻字。”

 

跑車比車主習慣人的痕跡，藍芽連接平井桃的手機，音響播放着她的歌單。金多賢很少開長途車，還要特地到加油站一趟。

 

“名偵探的左手，有沒有戒指印？”

 

平井桃待在十五層大樓兩天，確認周子瑜不再戴銀戒指。

 

這邊消失的銀戒指，那邊莫名多了一枚，說不定是相同的。名井南有兩枚銀戒指，她只戴在右手的無名指，偏愛SC的刻字。

 

“社長，你覺得我能看到嗎？”

 

“就算南姐姐投籃，那也是一瞬間的事情。”

 

金多賢望向後視鏡，發現湊崎紗夏抱住襯衫睡覺，難怪沒有插話。親愛的姐姐忘記關掉車頂燈，她看清楚紅黑格子的圖案。

 

“周子突然來了嘛。”

 

“她沒有戴戒指，不是嗎？”

 

平井桃將塑料袋扔到腳邊，拿出一堆零食，少不了女朋友最愛的巧克力。她撕開包裝紙，湊近專心開車的人。

 

她頭髮的檸檬味有提神作用，巧克力也會變酸。金多賢感謝安全帶限制平井桃的活動範圍，不然車子無法正常地行駛。

 

“子瑜跟彩瑛在吵。”

 

“南姐姐攔住了，她們才沒有動手。”

 

“右手......沒有戒指。”

 

一點甜喚醒記憶，金多賢回想在別墅的細節。

 

金多賢放慢車速，駛入收費處的通道。車窗重新關上，她將收據放在置物箱，不經意地給平井桃看見私人物品。

 

“她們在吵甚麼？”

 

“周子和彩瑛打起來，誰會贏呢？”

 

平井桃假裝看不見薄荷綠的哨子，顯然是田徑隊隊長的標記。

 

“我也不清楚，好像是說打球還是打人”

 

“還有一段路，你要睡一下嗎？”

 

悶悶的聲音少了寵溺的語氣，金多賢以為平井桃感到疲憊。畢竟待在後座的姐姐早就躺下來，屈曲的雙腳朝向車門。

 

“我不累，不是快到了嗎？”

 

“南城的碼頭，真的好多集裝箱。”

 

置物箱有別的充電線，適用於田公子的手機型號。充電的手機擱在座椅間的扶手，平井桃卻流失能量。

 

“是物流公司的中轉站。”

 

“社長，她們打起來，你覺得誰會贏？”

 

昏暗的燈光沒有影響視野，南城的港口是地標。金多賢見識到伙食團的脾氣，好奇平井桃的想法。

 

“那天在宿舍樓下，名偵探差點掰斷我的手指。”

 

“周子會打贏的。”

 

“看她的隊長就知道，力氣一定很大。”

 

“可是她打贏了，別人怎麼心疼？”

 

窗外的景色不及人，平井桃伸手調節冷空氣的出風口。

 

真正心疼她的人是名井南。

 

又或許是湊崎紗夏。

 

 

戶外環境通風，拼桌的陌生人聊到一塊。酒瓶的落地聲清脆，氣泡沿着瓶身流淌，深夜的後巷熱鬧。

 

平井桃是常客，攤主給她留下最好的位子。大排檔遠離宿舍，她們不會碰見同校生，所以暢所欲言。

 

“能說成是接吻嗎？”

 

“這也拍得太差了，找錯了角度。”

 

手機難得比食物吸引目光，平井桃伸出兩根手指，觸屏放大相擁的畫面，得出有利湊崎紗夏的說法。

 

“還是抱在一起的。”

 

“彩瑛肯定不喜歡給人偷拍。”

 

“紗夏姐姐拿照片出來，她會不開心的。”

 

碳酸飲料不比純淨水解渴，金多賢喝着冰凍的雪碧。學院的郵箱沒有秘密，她任由平井桃往下翻。

 

“對喔，誰喜歡給人偷拍？”

 

“聽多賢的，紗夏就這樣做。”

 

內容不是重點，重點是照片的存在。平井桃佩服愛徒的頭腦，只要成功惹孫彩瑛生氣，大吵一架便分手。

 

“多賢在情人節拿到照片，那就是之前發生的事情。”

 

“彩瑛還沒和我交往，這不是問題。”

 

師徒研究擁抱的姿勢，顧不上燒烤。真正給她們勸分手的人無動於衷，湊崎紗夏認真地將虹鱒魚翻面。

 

“分手這麼難嗎？”

 

香辣蟹的味道刺激嗅覺，金多賢吃不了辣又怕上火。

 

“你們聊，我去一下洗手間。”

 

“紗夏，我陪你。”

 

教室外的走廊不會冷清，湊崎紗夏從小找人結伴到衛生間，平井桃咽下炭烤的北極貝，急忙地放下餐具。

 

“你留下來陪多賢，我不會迷路的。”

 

湊崎紗夏扶住平井桃的肩膀，將她重新按在椅子上。

 

“迷你機器人怎麼不來？”

 

“我本來還想問她，怎麼甩不掉阿晨？”

 

燒烤少不了碳酸飲料，平井桃打開雪碧的拉環。碗裡盛着女朋友剝的蟹肉，她將那盤生蠔放到燒烤架。

 

“你真不怕彩瑛揍你一頓。”

 

“我看她走路怪怪的，早點回家休息更好。”

 

金多賢不將手機放桌上，深夜也有遊戲的消息通知。籃球賽迫在眉睫，隊友看似弄傷腿，她們會陷入苦戰。

 

此井與彼井有莫名的默契，同時找她問話。

 

“我還怕她不打我。”

 

“只要她敢動手，紗夏就跟她分了。”

 

雪碧剩下半罐，平井桃舀一勺蒜蓉和辣椒絲，仔細地塗抹在生蠔上。電風扇將白煙吹向金多賢的那邊，她示意女朋友坐過來。

 

晚風帶來她頭髮的檸檬味，金多賢將椅子擺好，默默地放下碗筷。

 

她還沒有走近平井桃。

 

“桃，我看見那個男人”

 

“我聞到他身上的味道，他怎麼會放出來？”

 

神探夏天柴擁有柴犬般的嗅覺，憑藉氣味認出嫌疑人。湊崎紗夏一路跑回來，差點踢開地上的酒瓶。

 

“哪個......男人？”

 

平井桃的臉色變紅，不是因為背後抱，而是透不過氣。她的脖頸快給湊崎紗夏的雙臂勒出紅印。

 

“情人節的那個人，我剛剛碰見他。”

 

“他還能到處閒逛。”

 

湊崎紗夏想到上手銬的人，那雙剪刀手沒辦法給她擁抱。

 

“有沒有看到，他在附近嗎？”

 

湊崎紗夏陷進電影的場面，總覺得對方認出她。未知的恐懼侵襲心頭，她拿紅黑格子襯衫遮住臉，躲進平井桃的懷抱。

 

“多賢，給迷你機器人打電話。”

 

“讓她在宿舍樓下等我。”

 

海鮮燒烤吃到一半，平井桃準備買單。

 

“現在？”

 

“我們回去也要時間，彩瑛睡了吧。”

 

有人抱住自己的女朋友，金多賢第一時間不是推開人。她的反應是原地候命，等待平井桃的指令，而不是解釋。

 

金多賢沒有移開視線，埋在內心的玫瑰傳來刺痛感。她不了解情人節的鬧劇，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程度。

 

“她這個女朋友是白當的嗎？”

 

“她惹出來的禍，我們都不能安心吃宵夜。”

 

桌上的食物打包，回去翻熱卻又不是原來的味道。

 

平井桃提前訂座，半夜坐車過來，最重要是女朋友不能休息。

 

這頓海鮮燒烤，沒有吃到天亮，先給孫彩瑛搞砸了。

 

 

凌晨時分，往返校區的末班車開出，孫彩瑛又開不了車。

 

她給平井桃嘮叨一整晚，從頭到腳都是缺點，前女友沒有睜眼看過她。

 

她徹夜守着湊崎紗夏，累得腰酸背疼。

 

唯一的快樂是，平井桃陪她無眠，深怕她爬上床。

 

宿舍樓安全，偏偏膽小鬼命令她留下來。

 

平井桃做俯臥撐，孫彩瑛真想坐在她的背上，給她體驗負重訓練。她跳勁舞時，孫彩瑛真想關掉音樂，考驗她的節奏感。

 

漫長的夜晚，她們還是做了實用的事情。

 

“你能教我怎麼查字典嗎？”

 

孫彩瑛罰站了許久，留意到桌上的雙語字典。她沒有到圖書館三樓，尋找南極收藏的童話，看明白幸福快樂的結局。

 

“你看不懂甚麼，我直接給你翻譯。”

 

“你有心思查字典，倒不如想想紗夏認錯人了嗎？”

 

寢室亮着一盞燈，平井桃的天才表演完畢，傻瓜處於熟睡狀態。她取出孫彩瑛盯着的物品，隨意地翻開一頁。

 

“你讓我確認事實，也要等到早上好嗎？”

 

“我們不睡覺，別人也要睡覺。”

 

南城的線索與阿晨的說法吻合，孫彩瑛不願意透露細節。她假裝若無其事，消除平井桃的疑慮。

 

“這一頁，你有看得懂的內容嗎？”

 

“你連最基本的都不會，我怎麼教你查字典？”

 

平井桃嘗試滿足孫彩瑛的求知欲，可惜她連初階程度都沒有。孫彩瑛想起隊友的女朋友，平井桃比教她唱情歌的姐姐冷漠。

 

“我會寫出來給你看。”

 

“我想理解這句話。”

 

飛行員夾克的口袋不缺廢紙，孫彩瑛握住炭筆，天天在想白雲。沒有掌握這門語言，自然無法更改語序。

 

孫彩瑛將紙條遞給平井桃，內心有些緊張，仰頭望着坐在桌上的人。

 

“愛的反面不是恨，而是——”

 

平井桃得到一張廢紙，不是舞蹈社的傳單，指向與湊崎紗夏無關的名字。周子瑜是金多賢的自己人，遲早也不是她的外人。

 

“是甚麼？”

 

孫彩瑛忘記按時滴眼藥水，況且沒有充足休息，左眼看似紅了一圈。

 

“是你知道周子喜歡紗夏，所以你才追她。”

 

“你耍了三個人，包括你遇見的奇蹟。”

 

淡紫色的香水瓶，不管是100毫升還是30毫升，椰子的香氣溢出來。平井桃拔掉瓶蓋，將戀愛的味道流乾。

 

你也一定是某個人的奇蹟。

 

湊崎紗夏不是她的奇蹟。

 

 

電梯間的牆架換了照片，宿舍樓舉辦活動，無非是吃喝玩樂。眼睛對焦熟悉的人，孫彩瑛凝視從高空俯瞰的合照。

 

數一數紫色氣球，算一算數字的排序，孫彩瑛盯着兩個後腦勺。她認出高端配置的公路車，誰又會在公路車安裝後座。

 

孫彩瑛不明白數字的意義，可是看懂調侃的配字。

 

這座宿舍樓，除了男生之外，孫彩瑛更應該止步。她的女朋友住在這裡，其他舍友目睹她進出，容易產生校園傳說。

 

“彩瑛，你怎麼會在這？”

 

周子瑜在乎別人對湊崎紗夏的想法，不喜歡她受到傷害。而最可能傷害她的壞人，幾乎睜不開眼睛，黑眼圈像瘀青。

 

“你們可以睡覺，我不能從女朋友的寢室出來嗎？”

 

“我不帶人回宿舍，你真以為我性冷淡？”

 

“有錢就能到酒店開房。”

 

校園這麼大，孫彩瑛最好碰不見名井南，而她別穿高領衫。

 

“彩瑛，你會不會尊重紗夏姐姐？”

 

“任何時候，你都不應該將私事說出來。”

 

周子瑜有拍攝的任務，過來和副社長會合。她不是記仇的人，本來忘卻昨晚的辯論，壞朋友顯然要找碴打架。

 

“我沒有提過紗夏姐姐，這算甚麼私事？”

 

“你是說床上的樣子嗎？”

 

好友不對金屬過敏，最近摘下銀項鏈和戒指。

 

周子瑜沒有換上新的飾品，放棄綁定一個人，放下一段感情。

 

孫彩瑛給了緩衝的冷靜期，不管是自己還是她。

 

“別拿這種事開玩笑。”

 

“我等下見到你的好朋友。”

 

“如果Flash為難紗夏姐姐，你會怎麼做？”

 

不管何時何地，周子瑜不喜歡壞朋友輕浮的態度。就算走廊沒有旁人等待坐電梯，她也要終止私密的話題。

 

“以我的了解，她沒有那麼無聊。”

 

“就算她變了，紗夏姐姐自然懂得處理。”

 

“你少擔心這個。”

 

周子瑜換一身衣服，散發着櫻花的香氣，孫彩瑛的心情壞透。顯示屏的數字沒有變化，她用力地按鍵，電梯門卻沒有打開。

 

“彩瑛，你不是禁慾系嗎？”

 

“你對紗夏姐姐不是認真的，那就繼續禁慾。”

 

她身上的氣息，像極了送給湊崎紗夏的香水味。空氣不夠新鮮，周子瑜的反應遲鈍，轉身抓住孫彩瑛。

 

孫彩瑛種一棵椰子樹，年輪浸泡着眼淚的鹹味，因為她在看海。

 

“子瑜，你管不着。”

 

“我不能睡的女朋友，還是女朋友嗎？”

 

孫彩瑛一見到沒有銀戒指的右手，已然想痛罵她一頓。她甩開周子瑜的手臂，不會傻得與吸血鬼掰手腕。

 

“誰讓你這樣說話？”

 

“你怎麼不尊重紗夏姐姐？”

 

她說從女朋友的寢室出來，周子瑜忍了一次。她說看見床上的樣子，周子瑜忍了兩次，而她不會容忍下去。

 

默契是同時較真。

 

先動手的人沒有踩對方的腳，先踩腳的人沒有碰對方的手。不打射箭隊的手，不傷田徑隊的腳，是剩餘的理智。

 

空調機吹來的風變熱，連電梯也感覺到危險，遲遲不開門。

 

“我今天有拍攝，你不能打我的臉。”

 

“不然你怎麼交代？”

 

周子瑜揮出的拳頭帶着勁道，避開孫彩瑛的臉頰。名井南的話刻在腦海，潛意識受到影響，所以打人不打臉。

 

“你真是瘋狗！”

 

孫彩瑛的睡眠不足，打架不在最佳狀態，傷口痛得很。她的左腿乏力，拼命往後退，像是移動的沙包，連骨頭都發酸。

 

“我管你拍甚麼？”

 

“你不是不喜歡這張臉嗎？”

 

孫彩瑛側身閃開有力的手臂，摟住周子瑜的腰際，打冰球般撞向一個人。身上的血液沸騰，她發狠地拿起掉落的牆架。

 

“彩瑛，你想清楚了。”

 

“如果我臉上有傷，南不會原諒你的。”

 

周子瑜給她推開，連忙拿手肘撐住身體，才沒有撞到頭。她的後背摩擦黑色毛衣，猶如在拖地，回過神才發現她的舉動。

 

照片架是金屬材質，猶如烙印的網格，快要崁入這張臉。

 

腹黑的人閉上眼睛，沒有失去理智。

 

她不是傻子。

 

打贏的方式有很多種，她不會只看眼前的一刻。

 

“子瑜，你錯了。”

 

孫彩瑛跪在她的身側，將照片架往上舉，放手就砸下去。怒氣沒有淹沒理智，她才要打醒這個人。

 

“這個時候，你最不應該提起名井南。”

 

“你根本配不上她。”

 

折斷的照片架變成木棍，卻是比木材危險的金屬物品。尖銳的一端距離那張臉多近，孫彩瑛顫抖着，遲遲沒有下重手。

 

“可是我分手了，你會繼續做實驗嗎？”

 

滴落眼皮的液體帶着人的溫度，周子瑜用心感受哽咽的聲音。

 

孫彩瑛似乎劃傷她的臉，裂開的皮膚湧出鮮血。

 

 

討厭你享受她的偏愛。

 

討厭你找到我的軟肋。

 

最討厭的是，你可以這麼囂張，認定她不會原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