螢光

Chapter 11

 

月光仍在，路燈亮起，地面留下拉長的黑影。不是結伴同行，而是一前一後，孫彩瑛故意走慢一點，偏要讓她的影子比某人的影子更高。

 

“你為甚麼不早點出來？”

 

周子瑜停下來，回過頭，等待孫彩瑛趕上她的步伐。

 

“我怕娜璉姐姐會跑回來啊，再拿我出氣怎麼辦？”

 

孫彩瑛一直低頭偷笑，趁機朝地面的影子揮拳。一發現移動的黑影突然停下，立刻手插口袋，抬頭，一臉認真。

 

小猛獸看起來兇狠，卻害怕看起來單純的兔子。不是她毫無攻擊力，只是不願真正傷害別人罷了。

 

周子瑜露出淺笑，摸了摸孫彩瑛的頭髮。

 

“走啦，我們趕快離開這個地方，不然會有兔子追出來。”

 

孫彩瑛扯住周子瑜的衣角，硬要將她拉走。

 

她們不挽手，不牽手，一個喜歡扯對方的衣角，一個喜歡抓對方的衣領，同樣溫柔的力道。

 

互相試探對方的愛，愛衣服還是愛我，愛我就默許我玩弄你的衣服。

 

“兔子跑不過小猛獸。”

 

“可是我要背著一塊木頭跑，很重很累啊。”

 

周子瑜環抱雙臂，默默跟隨孫彩瑛的步速。

 

“那我就試試看了。”

 

周子瑜還真的張開手，作勢要趴到孫彩瑛背上。

 

她的小身板可承受不住那麼重的木頭，夜行的小猛獸充滿危機意識，果斷棄木而去，拔腿就跑。

 

人算不如天算，周子瑜伸出修長的手臂，抓住孫彩瑛的衣領。

 

“啊——放開我——”

 

孫彩瑛手舞足蹈，偏偏身後人的超能力是力氣大。她很快放棄掙扎，保存實力，等待反擊的機會。

 

“算了，你上來吧，我不會放手的。”

 

孫彩瑛認命般彎下身，開始擔心她四捨五入接近159的身高，一不小心再讓木頭壓下來的話，會不會瞬間倒退回158。

 

“但我會放手。”

 

周子瑜輕撫孫彩瑛的後背，手指變成鉛筆，迅速往這張白紙畫出適合孫彩瑛的小動物，然後立刻跑走。

 

熟能生巧，若隱形的線條浮現出來，或可得到孫彩瑛的賞識。

 

“你別跑，看我這隻烏龜怎麼追上你！”

 

孫彩瑛覺得周子瑜毫無新意，果然是不會浪漫的木頭。難得一見的小把戲，她每次也只會畫烏龜，還是完全不好看的烏龜。

 

誰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為何她畫畫那麼好看，好友卻毫無進步。

 

奔跑的黑影一長一短，匆匆留下的鞋印覆蓋過往情侶的足跡。從一邊宿舍走到另一邊宿舍的路，猶如為牛郎織女打造的喜鵲橋。

 

 

戀愛哲學家孫彩瑛有她的桃花源，回家只想過平凡的生活。但也深知自己的魅力，必須確保另一個折翼下凡的天使不要喜歡她這個凡人。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所以，朝夕相對的室友不會產生友情以外的感覺，你知道嗎？”

 

這莫名其妙的因果關係，周子瑜想不明白。但凡孫彩瑛一感性起來，她也不明白。不恥下問很重要，周子瑜那時還會問原因。

 

“為甚麼？”

 

可憐天真無知的木頭，當時還沒有學會小猛獸腹黑的能力。

 

“你果然喜歡我啊，不過很可惜，我們還沒開始戀愛就要分手了。”

 

孫彩瑛臉上流露些許笑意，輕拍周子瑜的肩膀。

 

周子瑜望向一秒入戲的孫彩瑛，明白她又一次低估孫彩瑛自編自導自演的能力，原來爐火純青至隨時隨地、不分場合的境界。

 

“我們不會在一起，但你和那些人不同。你是我第一個說分手的人，也會是最後一個。以後你就是我的分手代言人，替我說分手吧。”

 

周子瑜愣住，努力思考孫彩瑛即興的對白，她沒有收到孫彩瑛給她的劇本，不知道該如何接下去。

 

“這種時候，不用說話，點頭就可以了。”

 

孫彩瑛勾起嘴角，樂於給予下凡天使幫助，教她如何適應凡人的生活。

 

周子瑜輕輕點頭，開始有了終身職業，成為孫彩瑛御用的分手代言人。

 

一段友誼，要不是君子之交，就是狼狽為奸，這或是一道辯論題目。凡人的世界很複雜，若好人和壞人成為朋友，那要如何判斷誰好誰壞。

 

至於周子瑜的問題，戀愛哲學家孫彩瑛也並非給不了答案。

 

答案是，一旦產生，無處可逃，一時的過路人，一生的陌路人。凡間不缺各取所需的關係，她要的是肝膽相照的朋友。

 

 

美人的話，林娜璉當然會聽，一定好好關照孫彩瑛。

 

不愧是學生會主席，林娜璉辦事迅速，短短一晚上，擬定計劃書，撰寫邀請函，直接跳過內務副主席朴志效的審閱，發送電郵，一式四份。

 

沉醉美夢的收件人，醒來發現迎來惡夢。

 

一起床，孫彩瑛的眼皮不停跳動，已有一股不詳的預感。她拿起手機，發現郵箱多了一封電郵，發送時間準確至她醒來前的五分鐘。

 

完美估算她起床時間的人，這世上可不多。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孫彩瑛深吸口氣，點開電郵。掃一眼寄件人，手一抖。細看內容，心一冷。

 

“娜璉姐姐可真厲害，真是好好關照我們了。”

 

孫彩瑛瞬間清醒過來，睡意全無。

 

周子瑜同樣一臉迷惘，握住手機，畫面是一模一樣的郵件內容。

 

毫無疑問，早起的周子瑜比孫彩瑛先看過電郵。她沒有換上運動服，孫彩瑛頓時明白她肯定是一醒來就發愣，甚至忘了外出跑步。

 

可見這消息對她的衝擊有多大，果然薑還是老的辣。

 

“還說是我們的榮幸呢，代表學校拍校園宣傳片。”

 

孫彩瑛深知連累好友，只好故作輕鬆，先穩定好友的情緒。早知道不要自找麻煩，她的無趣哥倒好，跑得老遠，剩下她獨自承受怨婦的折磨。

 

“宣傳片……也會傳到網上嗎？”

 

周子瑜放下手機，望向孫彩瑛，努力藏起心底的不安。

 

“不只是網上，校園電視每天都不知道要播多少遍。”

 

幸好，周子瑜遠比孫彩瑛想像的冷靜。孫彩瑛一直留意她的情緒，深怕牽起她的恐懼，想起那些不該承受的目光。

 

“子瑜，你放心，一人做事一人當。我會負荊請罪，親自向娜璉姐姐低頭認錯，她會放你一馬的。”

 

孫彩瑛深明周子瑜的顧慮，連忙走到她面前，握住她的手，認真開口。

 

“彩瑛，我……我可以試一試。”

 

面對壞人，不用避開，要勇敢面對，原來林娜璉是話中有話。周子瑜不知道，究竟是孫彩瑛連累她，還是林娜璉有意給她鼓起勇氣的機會。

 

“不行，要勇敢也不是這個時候，你要準備運動會，不可以分心。”

 

即使周子瑜好像開始願意改變，也絕對不能冒險，以毒攻毒，風險太大。那時的射箭片段可以刪掉，這次一旦周子瑜後悔，校園宣傳片卻不會停播。

 

“你也要準備田徑項目，我們可以不要答應嗎？”

 

為了不讓好友想到傷心事，孫彩瑛巧妙地找了個光明正大的拒絕理由。她們都報名參加了校內運動會，正是忙於訓練之時，哪來的閒情逸致宣傳校園。

 

果然是木頭，周子瑜也十分配合，接上適合的對白。

 

“子瑜，我也不想答應，但你知道邀請函的意思嗎？”

 

孫彩瑛一向足智多謀，可對手是林娜璉，連她也束手無策。

 

“邀請了，你不去，那就下通知了，這是娜璉姐姐的風格。好心給你面子你不要，那就準備好自己丟臉。”

 

“我們可以向定延學姐求救嗎？”

 

周子瑜冷靜思考解決方法，頓時想到俞定延，或會是林娜璉的弱點。

 

“她啊，她都自身難保，請無趣哥出來救我們，我們只會被耍得更慘。”

 

擺擺手，周子瑜想到的，孫彩瑛不可能想不到。若她有難，林娜璉一定會出手相救，可現在耍她的可是林娜璉本人。

 

誰會扔石頭到別人身上，又撿回這塊石頭。丟臉的事，林娜璉才不會做。

 

“朋友，你到底做了甚麼，娜璉姐姐要這樣耍我們啊……”

 

想不到解決方法，那就先回到問題的根源。孫彩瑛完全沒心思整理她亂糟糟的頭髮，躺在周子瑜床上，一臉無助。

 

“我聽你的話，送蛋糕，讀對白，沒有了。”

 

周子瑜依舊坐在床沿，想不起她對林娜璉做過無禮的行為。

 

“我是問你沒做甚麼，難道娜璉姐姐沒要你對她做甚麼嗎？”

 

“學姐……學姐要我親她。”

 

周子瑜努力回想昨晚的場景，多虧孫彩瑛的提示，好像開始明白過來。

 

“那你幹嘛不親她啊？”

 

瞬間找到問題的癥結，孫彩瑛突然坐起身，扶住周子瑜雙肩，一臉震驚。

 

“她是定延學姐的女朋友，我怎麼能親她？”

 

合理的解釋，偏偏木頭碰見不講道理的兔子。

 

“難怪娜璉姐姐真把你當無趣哥一樣，扔蛋糕到你臉上。無趣哥也是這樣，不親她，你可是勾起她的傷心事了。”

 

此時此刻，周子瑜恍然大悟，總算明白林娜璉不溫柔的原因。面對壞人，不能太溫柔，她能理解林娜璉。

 

“也不算被耍得不明不白，果然娜璉姐姐把我們當無趣哥來處置了。”

 

想明白過來，就不愁沒有解決方法。不只別人的飯更好吃，別人的床也更舒服。孫彩瑛抱住周子瑜的枕頭，不知不覺進入夢鄉。

 

身後傳來平緩的呼吸聲，孫彩瑛看來又在做美夢。

 

周子瑜背對孫彩瑛，終於慢慢釋放自醒來起一直隱藏的恐懼。她呆坐床沿，盯住冷冰冰的牆壁，彷彿看見無數雙盯住她的眼眸。

 

不用害怕做惡夢，因為現實有時比惡夢更可怕。

 

 

春天這個季節，上一秒下雨，下一秒放晴，令人的心情也變幻莫測。

 

下學期開始，校園傳說學生會辦公室多了股怨氣，閒雜人等都不敢靠近，只有實事實幹的學生會幹事如常辦公。

 

謠言止於智者，今日終於有兩位智者無懼傳說，願意過來，與大名鼎鼎的林主席會面，或是相聚。

 

林娜璉沒有穿正裝，簡單的休閒服，外披一件西裝外套。坐在沙發，環抱雙臂，笑看孫彩瑛自編自導自演，呈上一部投其所好的電視劇。

 

“娜璉姐姐，我錯了，我不該為了一本不知名畫家的作品集，一箱不好吃的零食折腰。”

 

若俞定延在場，聽見她辛苦找來的報酬，給孫彩瑛形容至此，想必會寧願和林娜璉並肩作戰，一齊耍孫彩瑛。

 

“娜璉姐姐，你耍我就好了，禍不及妻兒，你放過我朋友吧。”

 

也許孫彩瑛不是自演，若昨晚是孫彩瑛來找林娜璉，她可能不至於那麼生氣。壞人找另一個壞人承擔責任，另一個壞人又找來好人承擔責任。

 

“不然，你打我吧。”

 

孫彩瑛急忙上前，乖乖蹲下來，雙手護頭，咬牙準備承受兔子的攻擊。

 

“我才不會體罰，何況你還是長不大的小孩呢。”

 

林娜璉一臉寵溺，揉了揉孫彩瑛的頭髮，難得遇到不反抗的小猛獸。

 

“小美人，你也這麼想我嗎？”

 

可憐孫彩瑛一動也不動，林娜璉卻把目光移向一旁站立的人兒，面帶笑容，語氣溫柔。

 

若不是林娜璉一直凝視她，周子瑜不會將“小美人”聯想到自己。她想了半分鐘，才明白林娜璉的問題。

 

“不是，我只是不明白學姐這樣做的原因。”

 

不是問自己是否想念她，而在問自己是否將她想成壞人。

 

“我兌現了我的承諾，你為甚麼還這麼害怕？”

 

一針見血的問題，孫彩瑛比周子瑜更早反應過來。她不敢起身，馬上握住林娜璉的手，拼命搖頭。

 

“你報名參加校內運動會，但連拍校園宣傳片都會害怕。請問你參加射箭比賽那天，全場的學生在看你，你要再染頭髮、戴帽子還是塗忌廉在臉上？”

 

林娜璉沒有甩開孫彩瑛的手，卻也無視孫彩瑛的請求，繼續說下去。人不靠衣裝，林娜璉身穿普通大學生的打扮，依然散發學生會主席的氣勢。

 

明明那麼尖銳的話，聽起來卻很舒服。

 

孫彩瑛一直愛開玩笑，也不會提及那個傳說，揭開從沒癒合的傷口。如今，面對林娜璉毫不含糊的問題，周子瑜根本說不出話來。

 

“娜璉姐姐，不要這樣說啦，多給子瑜一點時間。”

 

孫彩瑛平常很酷，為了好友也豁出去，立刻抱住林娜璉的手臂，露出討好的微笑，怕她又說出令好友難過的話。

 

“我會努力。”

 

周子瑜深吸口氣，勇於面對林娜璉充滿質疑的眼神。她不怪林娜璉暫時不相信她，因為連她也不相信自己可以那麼快重新站起來。

 

可是，她不想林娜璉失望，不想辜負孫彩瑛的期待，只好強忍不安。孫彩瑛總說她是木頭，可木頭有木頭的好處，別人看不出她真實的情緒。

 

除非她願意表現出來。

 

“準備拍校園宣傳片的消息會保密，我給你一個月時間，如果你還是克服不了陰影，我向你保證，你最後不會出現在宣傳片裡。”

 

“只是枉費你一個月練舞的努力，和你苦練射箭的成果。”

 

孫彩瑛這孩子一緊張就不知不覺用力，現在已經不是抱住她手臂，幾乎是捏疼她的手臂。也不知這孩子有甚麼好緊張，她根本就是演壞人的好人。

 

“娜璉姐姐的大恩大德，小弟感激不盡。”

 

孫彩瑛馬上放開林娜璉的手，露出燦爛的笑容。

 

“你是我的小弟嗎？”

 

果不其然，說變臉就變臉，林娜璉看向孫彩瑛，一臉壞笑。

 

“不是，小妹感激不盡。”

 

若是承認了，孫彩瑛相信她接下來會成為林娜璉的跟班，陪她流連於各大會議室，觀賞不同的電視劇。

 

“子瑜，你也趕快學我，不然娜璉姐姐待會兒反悔怎麼辦？”

 

孫彩瑛不會再給林娜璉耍她的機會，立刻轉過頭，請周子瑜出場。畢竟，林娜璉對美人憐香惜玉，相信小美人也會一樣。

 

“小美人，是你的話，你知道要怎樣做的。”

 

“謝謝學姐，但我不能親你……”

 

不待林娜璉舉起手，周子瑜難得反應迅速，立刻開口。

 

“我希望學姐不用再對我負責。”

 

以後，她希望有能力勇敢面對壞人，不再依賴林娜璉。

 

林娜璉露出笑容，十分滿意這個拒絕的理由，攬過身旁的孫彩瑛，用力親一口她的左臉頰。

 

別人親了你，就要對人負責，才不是呢。親了人，才要對人負責。

 

她已經對孫彩瑛負責了，當然要拿回一個吻。

 

 

有些相遇，是緣分、巧合還是人為，並不重要，重要是結果。

 

周子瑜注視孫彩瑛和林娜璉的互動，孫彩瑛明明不情不願，依然乖乖不動，任由林娜璉親親抱抱。

 

看來不只是因為俞定延，孫彩瑛和林娜璉本就相熟。周子瑜不知不覺憶起當初孫彩瑛騙她當分手代言人，卻放她這位分手代言人悠長的假期。

 

孫彩瑛一向和她的“朋友”訂好戀愛限期，時間一到就分手。不動心、不留戀、不糾纏，這是她和對方的約法三章。

 

演戲是演戲，現實是現實，有些人卻分不清楚。她的“朋友”偶爾會動真情，過了戀愛限期，依然挽留她，盼望她回心轉意。

 

周子瑜知道，上學期那段最難熬的日子，孫彩瑛同樣不好受。

 

明知周子瑜那時無心無力替她代言分手，孫彩瑛那麼酷的一個人，為了遵守約定，只好忍耐下去，故意耍酷裝壞，苦等對方主動離她而去。

 

本來對愛情滿懷憧憬的人，還會幻想初吻的感覺，突然變得不相信愛情，不停更換對象。

 

周子瑜感到奇怪，也沒去深究孫彩瑛的感情事。你不說我不問，你想說我會聽，一直是兩人相處的默契。

 

後來，周子瑜慢慢振作起來，終於恢復分手代言人一職。

 

請人代言分手這麼新奇，有些人甚至聞所未聞，孫彩瑛的“朋友”都會向周子瑜這位分手代言人傾訴戀情，透露分手的細節。

 

這個說千言，那個說萬語，周子瑜逐漸拼湊出相似的分手原因，或多或少，都與她這個真正的朋友有關。

 

“說實話，你是不是她真正喜歡的人，她陪你的時間比見我還多！”

 

有生氣的人，誤以為孫彩瑛心有所屬，不願成為替代品。

 

“彩瑛很乖，我知道她和我交往，是為了有靈感畫愛情漫畫，一半稿費會捐出去。我也不介意，她那麼坦白，我更覺得高興，好像談戀愛也能做善事。”

 

有欣賞孫彩瑛的人，平靜接受分手，明白好聚好散。

 

“她可能不是完美的女朋友，但絕對是完美的朋友。她很在乎你，我只要多問一句你的事，她就耍酷不說話。”

 

有體諒孫彩瑛的人，願意與周子瑜分享她們談戀愛的點滴。

 

“我就是好奇問了一句，你究竟會不會射箭。她就生悶氣，也不罵我，還會陪我一起回宿舍，但就是不說話。”

 

有抱怨孫彩瑛的人，提到孫彩瑛面對外人到底如何維護她這個好友。

 

孫彩瑛擅長畫畫，深知如何愈描愈黑，只會沉默保護她的好友。閒言閒語已有不少，無須多添隻言片語。

 

“我教你一個方法，你要是不想繼續收到情書、表白短訊，就說你有女朋友了。反正就算你說那個可愛的小孩是你女朋友，肯定也有人相信。”

 

有稱讚孫彩瑛的人，得知孫彩瑛重視好友，樂於替她分擔煩惱。

 

多虧這些分手前的心聲，周子瑜終於醒悟過來。孫彩瑛不是以為自己喜歡她，也不是她喜歡自己，只是希望自己安心留在她身邊。

 

剛開學的上學期，下凡天使在射箭場折翼，失去翅膀的天使卻深得凡人的歡心。明明只給了一起寫報告的同學聯繫方式，通訊軟件忽然收到情書。

 

偶爾一兩封，其實沒關係，但當這些追求者一起出現，整個手機屏幕浮現陌生人的表白訊息，就會有點可怕。

 

那段時間，折翼天使最害怕凡人說喜歡她。

 

孫彩瑛不能阻止別人表白，只能向周子瑜承諾，她一定不會借喜歡之名，打擾別人的生活。

 

周子瑜代言分手時，聽過有人說孫彩瑛是壞人，可這個壞人待自己很好，待她的無趣哥很好，待她的無趣哥的女朋友很好。

 

原來有時不用執意分清誰好誰壞，只要記得他待你是好是壞。

 

假作真時真亦假，校園傳說，孰真孰假，已不重要。不過，有個校園傳說，源於主角本人，是她親自告訴別人——我有女朋友了。

 

天使下凡，先要折翼，變成凡人。折翼天使流浪凡間，終於遇見足以媲美天使的凡人，願意交出真心，教會天使如何愛人。

 

若凡人可以為了天使，放棄這輩子說分手的自由。天使也甘願為了凡人，打破這輩子不說謊的原則。

 

既然我是你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說分手的人。我也與你約定，你是我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說是女朋友的人。

 

我是你的分手代言人，你也是我有名無實的女朋友。只怕我開口說出的謊，配不上你沉默付出的愛。

 

我的朋友是壞人，喚我一聲朋友，就送我一生友愛。原諒我這個好人，只學會她的缺點，終於變成像她一樣沉默付出的壞人。

 

 

直到你重新相信愛情之前，你不會失去我這個有名無實的女朋友。總有一天，你一定會遇見值得真正稱為女朋友的人。

 

那一天，你的分手代言人會遵守約定，替你代言最後一次的分手。你沒有失約，因為你最後一個說分手的人，必定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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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說明：真有看不出情緒的朋友，表面看來很冷靜，之後才坦白說其實剛才一直很緊張，不知要佩服還是心疼？

無限的寵溺也不會寵壞，“女朋友”本是“壞人”，又怎會寵壞呢？

放手還是不放手，也是愛啊。

睡前故事來了，晚安。

知道大家會想念柴柴，期待一下星期日，過一個幸福的周末哈哈？

周五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