螢光

Chapter 153

 

泡麵是常吃的牌子，麵條吸收水分的時間太久。

 

周子瑜品嚐混合調味粉的麵糊，比不上真正的海鮮濃湯。

 

她沒有翻垃圾桶，平井桃卻讓她幫忙倒垃圾。周子瑜將塑料袋轉兩圈，便能打上蝴蝶結繫好。

 

從垃圾了解生活習慣，她聞到炭烤的味道。袋子裡有燒烤攤的外賣盒，碳酸飲料的易拉罐，以及一堆檸檬味的濕紙巾。

 

湊崎紗夏平時拿紙巾擦嘴角，平井桃也一樣。傻瓜不會半夜打掃寢室，昨晚卻丟掉這麼多消毒的濕紙巾。

 

寢室沒有衛浴設備，出去沖洗乾淨雙手，破壞纏綿的氣氛。更快捷的方式，不是拿消毒劑噴一下，便是使用濕紙巾。

 

“學姐，你不了解彩瑛是甚麼樣的人。”

 

“為甚麼幫她追紗夏姐姐？”

 

棉被散發着別人的氣息，周子瑜凝視着沒有整理的床鋪。她想起壞朋友一臉疲倦，看似耗盡體力的模樣，說出不尊重人的話。

 

周子瑜將垃圾袋放在腳邊，明白湊崎紗夏離開的原因。

 

名井南害怕她發現背上的蝴蝶，身上總有無袖。孫彩瑛當她是透明，進屋就脫衣服，卻不會穿無袖。

 

而湊崎紗夏沒有請她閉眼，或者讓她轉過身。

 

湊崎紗夏費時搭配運動服，試戴合適的棒球帽，看起來比約會認真。她剛剛看了周子瑜一眼，忽然跑出去。

 

她身上的痕跡，可能是孫彩瑛喜歡的草莓。

 

“她沒有女朋友就夠了。”

 

“周子，你怎麼看待名偵探的？”

 

“你們相處這麼多年，你有正視過她的感情嗎？”

 

米色窗簾遮住雲層，下雨天最適合補眠。平井桃感受到熬夜的後遺症，抱住彩色小熊打瞌睡。

 

偏偏傻子不會看眼色，竟然打擾她休息。

 

“學姐呢？”

 

“你小時候就認識紗夏姐姐，你拿她當女生看嗎？”

 

戀愛哲學家的情報留在記憶，周子瑜和平井桃面對相同的處境。天才先提及虛擬女友，分明是阻止她和湊崎紗夏交往。

 

理科生沒有拿名井南與別人相比，不喜歡別人議論她們的關係。

 

“如果你喜歡女生，紗夏姐姐對你產生性吸引力。”

 

周子瑜記得代數0214的約定，對天才的假設是事實。師徒暗地交往，就算平井桃不只喜歡女生，她的現任也是女生。

 

“學姐，你是怎麼忍住的？”

 

空氣充滿椰子的氣息，像極了孫彩瑛送出的香水。周子瑜以為是錯覺，鑽進鼻腔的味道，掩蓋情侶的性生活。

 

“你敢這樣跟我說話，我先不計較。”

 

“你是沒有忍住，早和名偵探搞在一起？”

 

“她不是你女朋友，又滿足你的生理需要，你們是炮友？”

 

生氣意味着戳中了死穴，而她和傻瓜是乾乾淨淨的關係。平井桃墊着枕頭，將右腳往上抬，踢下床尾的衣架。

 

“學姐，說話要慎重。”

 

“你沒有考慮我們的感受。”

 

周子瑜打開黑色背包的拉鏈，取出天然礦泉水。她用力地擰開蓋子，仰頭喝下保持常溫的水，連人也一樣，沒有情緒起伏。

 

“兩個人待久了，很多事情是理所當然的習慣。”

 

“學姐沒有察覺到，你對她比女朋友好。”

 

“如果朋友和女朋友的區別是，會不會發生關係。”

 

“紗夏姐姐對你有吸引力嗎？”

 

透明的水冷卻情緒，克制原始的衝動，沒有動手解決問題。周子瑜深吸口氣，默念生氣是小狗，更不會變成壞朋友說的瘋狗。

 

“憑甚麼要我回答？”

 

“有本事讓我女朋友來問我。”

 

吸血鬼的話像結冰的水，冰塊敲得腦袋疼痛，不久會淋濕身心。平井桃的睡意消失，她也不會反思和傻瓜的相處模式。

 

“你的女朋友不會問你。”

 

“分手的時候，你就明白了。”

 

周子瑜無法多待在寢室片刻，轉身拿起有點沉的塑料袋。她擔心社長重提虛擬女友，質疑她對名井南的愛。

 

戀愛遊戲是秘密，她一直認真地玩。

 

“居然詛咒我們分手？”

 

“周子，你給我回來。”

 

平井桃扔了枕頭出去，可惜無法擊中腹黑的人。她彷彿看見幸災樂禍的笑容，吸血鬼不會祝福師徒的愛情。

 

 

這層宿舍有聊天室，湊崎紗夏卻不能傳送一則群公告。

 

只怪平井桃隱瞞林娜璉，湊崎紗夏不想打架變成校園傳說，喜歡的人再次受到視線的困擾。

 

湊崎紗夏逐一敲響寢室門，拜託別人不要將事情說出去。

 

“對喔，我請客。”

 

“兩份麻醬涼麵，要喝點甚麼嗎？”

 

“那家店有蛋花湯、貢丸湯、牛骨湯。”

 

湊崎紗夏倚靠在門框，將手掌變成筆記本，記下舍友的點餐。她握住普通的原子筆，不是理科生最愛的鈷藍色，輕輕地戳刺皮膚。

 

傳說的影片還在電腦，湊崎紗夏考慮到智能手機。就算她當時焦急不安，也有留意周圍的人，暗自慶幸誰也沒有拍攝。

 

宿舍的平面圖不複雜，周子瑜卻沒有找到人。

 

她走出衛生間，沿着寢室的門牌號走，遠遠地看見替她補救的傻瓜。

 

沒有說對不起，不代表沒有感到歉意。

 

湊崎紗夏的左手寫滿外賣的餐點，酒精擦得掉墨水的痕跡。

 

周子瑜想起檸檬味的濕紙巾，抹不掉身體的印記。

 

從床上的樣子說到能睡的女朋友，她不喜歡壞朋友的態度。孫彩瑛不會找不到房間，直接帶人回到酒店的頂樓，像情人節那晚。

 

其實不是第一次。

 

周子瑜不是傻子，早該意識到這點。

 

她的難受與性格無關，不是開明與保守的問題。她的無奈與頻率無關，不是睡過多少次的問題。

 

她無法體會湊崎紗夏的感覺。

 

那個人看似喜歡她，卻又接受壞朋友的追求。而情侶的親密接觸是，她沒有資格談論的隱私。

 

她找不到理據反駁，所以才動手。

 

言語無法表達的情感，身體也會說出來。

 

為了湊崎紗夏，她丟掉了優雅。

 

 

同行的時間，湊崎紗夏總是坐在公路車的後座。今天周子瑜沒有騎車，湊崎紗夏不能貼近她的後背，運動服也隔絕皮膚的接觸。

 

周子瑜沒有替傻瓜提包，那怕她的松鼠背包裝滿零食。

 

湊崎紗夏戴着棒球帽，周子瑜才想起松鼠的臉頰肉。她沒有見證傻瓜醒來的模樣，而這幅景象給壞朋友目睹。

 

不是一次，而是兩次，也許還有更多次。有意義的數字說明，這是單方面付出真心的愛戀，湊崎紗夏將溫暖送給別人。

 

湊崎紗夏到過十五層大樓，周子瑜卻不曾請她參觀寢室。帶她進宿舍，請她上樓坐的人竟然不是孫彩瑛，而是她的室友。

 

“穿鞋子進來也沒關係。”

 

“我沒有潔癖。”

 

為了拍攝的任務，周子瑜換一身休閒的打扮。射箭隊隊服不像初中的運動服，網球王子需要外套和帽子。

 

轉椅沒有掛着衣物，書桌不見零食的包裝，居住的空間變得寬敞。

 

理科生最愛的小狗玩偶，有金色的長耳朵，鼻梁架着一副眼鏡。苦惱中靠在枕頭，整潔的床鋪一塵不染，連空調被也折疊起來。

 

“紗夏姐姐，你們平時換衣服很不方便。”

 

周子瑜不會妄下判斷，默默地給予對方解釋的機會。

 

“沒有喔，哪裡不方便？”

 

“我們也在寢室換的。”

 

“都是女生，有甚麼關係。”

 

周子瑜打開衣櫃的一刻，濃郁的薰衣草味湧出來。湊崎紗夏相信不只是衣物柔順劑的原因，更是衣櫃內掛着的香包。

 

“那我不是女生嗎？”

 

“你怎麼不在我面前換衣服？”

 

就算理科生將校服收藏，也不會存放在宿舍。人會長高，褲子變得不合身，周子瑜選擇別的運動服。

 

湊崎紗夏愣住，心跳莫名加速，無法告訴她答案。

 

喜歡的人是特別的，她忍不住臉紅，還會產生色誘對方的錯覺。

 

不是小魔鬼太自信，而是有點自知之明。

 

“有必要這麼害羞嗎？”

 

“如果沒有關係，你為甚麼不看我？”

 

周子瑜喜歡做實驗，當面脫掉黑色毛衣，遞給湊崎紗夏。

 

“因為是你，所以有關係。”

 

毛衣的摩擦音落在耳邊，明明不是寒冬，湊崎紗夏給電到了。受吸引的電擊感不在笨拙的手指，而是大腦和心臟。

 

湊崎紗夏垂下視線，緊閉着眼睛，感受到熾熱的光。

 

“我們有關係，彩瑛是沒有關係嗎？”

 

壞朋友傻傻地盼望她繼續玩戀愛遊戲。

 

孫彩瑛沒有選擇假設的用詞，說不定陳述分手的事實。

 

“香水用完啦。”

 

“我對她的喜歡，一點都沒有了。”

 

戀愛哲學家教會魔法少女，分手不需要兩人同意。天才將香水倒得一滴不剩，孫彩瑛也沒有挽留，湊崎紗夏明白過來。

 

周子瑜勾起嘴角，不自覺地露出酒窩，打從心底感到喜悅。今天是好日子，她願意回到舊時，變成湊崎紗夏想看到的網球王子。

 

“紗夏姐姐，原來你也不傻。”

 

周子瑜將人擁進懷裡，輕揉湊崎紗夏的頭髮。

 

“子子，我沒有女朋友了。”

 

“你有女朋友嗎？”

 

湊崎紗夏拿着黑色毛衣，無法貼近對方，騰不出雙手回應。

 

像那時的棒球外套。

 

周子瑜喜歡將衣服塞到她的手上，然後抱緊她。

 

湊崎紗夏拿她沒辦法，再次將礙事的毛衣扔掉，感受劇烈跳動的心臟。

 

你說，我不想騙你。

 

你說，你聽到的校園傳說，都不是真的。

 

偏偏沒有明確的否定。

 

說一句沒有女朋友，對你來說如此困難。

 

直到今天，周子瑜依舊不能坦白。

 

她甚至沒有對白，沉默迴響湊崎紗夏的耳邊。

 

對不起，再給我一點時間。

 

我快要贏了。

 

 

校園月報連載的漫畫是，遇見綠光，另一個說法是Fiction。

 

F小姐是Flash，她們的感情也是虛構的。

 

Flash Green，攝影社社長，孫彩瑛的前女友。周子瑜代言分手的第一個對象，對方拿打火機燒掉手繪漫畫的初稿。

 

F小姐走得瀟灑，分手代言人收拾殘局。

 

那疊紙張變成灰燼，濃煙久久沒有消散。她取出礦泉水撲滅火種，擦拭黏在地板的紙碎，不給清潔工添麻煩。

 

攝影社在學校的後山取景，社長將約會地點變成拍攝場地。

 

或是巧合，Flash沒有挑選回憶的舊地。

 

或是諷刺，Flash刻意公開戀愛的秘密。

 

孫彩瑛珍藏前女友的真心，夾在漫畫的書籤便是這片照片。周子瑜認得太過相似的景色，沒有告訴湊崎紗夏。

 

攝影社答應拍海報，有些需要滿足的條件。Flash不用電影社設計造型，不准林娜璉派人到場監督，更別說修改完成的作品。

 

周子瑜登山前看過天氣預報，下午可能出現雷雨。她考慮到安全問題，再三和攝影社確認狀況，依然沒有改變F小姐的決定。

 

深山沒有桌椅，社員搭建帳篷，放置隨身行李和攝影器械。道具箱裝着運動用品，包括棒球和手套，符合校園的主題。

 

攝影社的分工明確，誰也沒有時間搭理主角。最安全的措施是，她們不用吊威亞征服這座山，畢竟周子瑜想起壞朋友攀岩的日子。

 

周子瑜戴着黑色棒球帽，創可貼藏在頭髮裡，可愛的松鼠靠在額頭。

 

每當聽見別人的評價，周子瑜重新認識湊崎紗夏。

 

相處不過半天，湊崎紗夏和攝影社的人打成一片。她有說不完的話，從食堂的牛排到未來的規劃。

 

別人邀請副社長合影留念，性感和可愛不足以形容她的魅力。

 

誰都擁有湊崎紗夏的笑容，不是某人的專利。

 

周子瑜只有拍立得，剩下一顆星，兩人沒有入境。她將拍立得給了傻瓜，百寶袋存放在宿舍的抽屜。

 

而理髮店門外的照片，只留在湊崎紗夏的手機。

 

攝影社沒有準備服裝，原來的打扮是最自然的模樣。

 

周子瑜擔心的事情不會發生，Flash沒辦法為難湊崎紗夏。副社長有豐富的舞台經驗，擅長面對鏡頭的人沒有怯意。

 

“等等，風有點大。”

 

“拿走地上的樹枝，不好看。”

 

攝影師唯一挑剔的地方是，主角以外的場景。

 

周子瑜將鈷藍色桌布攤開，不讓雜草戳刺皮膚。她擺好松鼠造型的背包，蓋上運動外套，蚊子和蜜蜂不能靠近。

 

[七點鐘方向。]

 

明明不在虛擬世界，名井南也習慣玩遊戲的提示。斷斷續續的訊號，周子瑜收到虛擬女友的訊息，準確地判斷她的定位。

 

名井南不進拍攝現場，周子瑜能夠出去。

 

湊崎紗夏吸引人的目光，誰也沒有攔住射箭隊代表，她慢慢地走向名井南。

 

“南，你怎麼來了？”

 

周子瑜摸摸黑色棒球帽，下意識地遮擋創可貼。她看不懂平井桃的擠眉弄眼，誤以為她給蚊子叮到眼皮。

 

“你受傷了。”

 

“我看看你的傷。”

 

名井南沒有拿走棒球帽，避免傷口暴露在人前。她蹲低一點，拉高理科生的帽沿，透過小小的間隙，查看平井桃說的皮外傷。

 

“南，其實我沒事。”

 

“你特地來看我，我的頭都不痛了。”

 

周子瑜想起兩顆銀色螺釘，伸手拉名井南起來。她撩開虛擬女友的劉海，輕碰對方的額頭，說明她受傷的位置。

 

“怎麼摔倒的？”

 

“手掌外側有點紅，手指關節都擦傷。”

 

名井南仔細看這雙手，難以拼湊意外的碎片。受傷的人沒有條件反射地撐在地上，而是將掌心朝天。

 

“你見過彩瑛嗎？”

 

“你不相信我的話，她怎麼跟你說？”

 

周子瑜靠在名井南身上，抱住不寬的肩膀，躲開懷疑的眼神。孤島島主一起抵達拍攝場地，她單純地以為平井桃過來探班。

 

“彩瑛沒有說甚麼。”

 

“你向她道歉了嗎？”

 

名井南接住撒嬌的招數，沒有輕易地給擁抱迷惑。她側頭望向平井桃，對方沒有瞪她，表情卻彷彿觀賞恐怖片。

 

平井桃是最佳觀眾，無論早上還是現場，一樣站在前排。她假裝四處張望，尋找吸血的蚊子，偏偏不敢對上名井南的眼神。

 

“彩瑛要為她說的話負責。”

 

“我撞傷了頭，也沒有讓她道歉。”

 

周子瑜皺着眉頭，率先鬆開回抱她的手。就算名井南不清楚實情，昨晚壞朋友罵她是瘋狗，今天也一樣，沒有說對不起。

 

“子瑜，你不會挨打。”

 

“等拍攝結束了，我帶你到醫院檢查一下。”

 

棒球帽換個顏色，網球王子變成腹黑的人。名井南輕撫沒有圖案的帽沿，理科生喜歡簡單的風格，連帽子也離不開黑白灰。

 

“嗯，我又不是M。”

 

“彩瑛才有受虐傾向，她一定喜歡S。”

 

虛擬女友不會生氣，更不可能生她的氣，那怕發現善意的謊言。

 

“南，我叫你多穿白襯衫給我看。”

 

“你今天真漂亮。”

 

周子瑜露出淺笑，整理她的白襯衫，繫上接近衣領的鈕扣。

 

這一次，平井桃不用問傻瓜。

 

她們分明在打情罵俏，還不會鬧分手。

 

 

普通的運動服穿在身上，也像是時裝秀的新品。周子瑜沒有插口袋，將雙手垂在身側，保持端正的站姿。

 

“看着我的眼睛。”

 

連拍的閃光刺激眼睛，周子瑜感到不舒服。

 

她不習慣按快門的聲音，想起別人的視線，嘲笑她的實力不足，鄙視她靠外貌進隊。

 

“怎麼不看我，你怕閃光燈嗎？”

 

Flash不是針對前任的朋友，更是為她代言分手的人。無論使用定焦還是變焦鏡頭，主角的狀態影響效果。

 

攝影師不滿意鏡頭下的人，她的表情不完美。

 

“不是。”

 

攝影機離她很遠，可惜吸血鬼的視力好，迴避那雙眼睛。板着臉的人帶來壓迫感，彷彿她下秒拿出打火機。

 

“我可以喝水嗎？”

 

明明沒有射箭，肩膀僵硬繃緊，周子瑜無法放鬆。她硬扯着嘴角，笑容的弧度與心情無關。

 

“你站住，副社長能幫個忙嗎？”

 

“替她拿瓶水。”

 

Flash給予休息時間，沒有讓她逃跑。

 

攝影師望向表現完美的人，湊崎紗夏通過嚴格的要求。

 

射箭隊代表的身後是山谷，周子瑜不像是恐高。她的臉色不蒼白，雙腿沒有顫抖，可是她顯然不自在。

 

“喔，好的。”

 

湊崎紗夏不在意給人使喚，何況她和Flash是同級生。

 

“子瑜，你怎麼了？”

 

“之前不是好好的嗎？”

 

周子瑜盯着淡紫色跑鞋，無法坦白內心的恐懼。不是鏡頭的問題，她的良心有愧，分手代言人不敢面對傷害的對象。

 

之前是你牽住我的手，壞朋友的前任也不在場。

 

“忘了那個感覺嗎？”

 

“你想着喜歡的人，就能笑給我看。”

 

湊崎紗夏將紫色保溫杯遞給周子瑜，不經意地觸碰出汗的手。她掏出玫瑰味的紙巾，輕輕地擦拭她的掌心。

 

“紗夏姐姐，可能我還要重拍。”

 

“別等我了，你先回去。”

 

松鼠的貼紙沒有褪色，周子瑜喝着暖和身體的溫水。

 

紗夏牌比天然礦泉水珍貴，味道有點甜。

 

“子瑜，你想讓我哭嗎？”

 

“快點笑給我看，我們就能早點下山。”

 

天際的雲層遮擋光線，空氣悶熱，似乎是風雨欲來。湊崎紗夏想起理科生的憂慮，擔心在戶外環境遇上惡劣天氣。

 

倘若給閃電擊中，小傻瓜變成皮卡丘。

 

重拍的次數愈多，人愈緊張，緊張便會出錯。

 

原來這根木頭也會笑。

 

“副社長，你過來站在我的身邊。”

 

“不要看我，看着她。”

 

Flash發現有趣的細節，射箭隊代表的笑容只給一個人。問題出在人的身上，攝影師想到解決辦法。

 

“你要心無雜念，其他的聲音都會消失。”

 

“子子，你敢看我嗎？”

 

湊崎紗夏完成拍攝，偏偏比周子瑜焦急，伸出兩根手指比心。她不顧周圍的視線，認得一雙眼睛，只為了她眼中的自己而活。

 

“對，你找到感覺了。”

 

“繼續看着她。”

 

何時開始，沒有抽一根煙，也能好好透氣。

 

周子瑜凝視着湊崎紗夏，酒窩會浮現，自然流露笑容。對視的一刻，她聽見心跳聲，根本不能平靜。

 

找到夜空的一顆星，溫暖的光照亮深淵，她才能爬出來。

 

圓溜溜的眼睛像柴犬，鼓起的臉頰又是松鼠。

 

其實，她不是棕色的。

 

她是金色的，像初見的模樣，像滿分的靶心。

 

偏偏周子瑜不會產生視覺疲勞。

 

再完美的五官，也不及無瑕的情感，周子瑜的眼睛有了光。

 

誰給她的光，誰是她的影。

 

鏡頭留住畫面，Flash確定校園傳說不可信。

 

舞蹈社副社長不是田徑隊新星的女朋友。

 

湊崎紗夏在談戀愛，只不過對象是射箭隊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