螢光

Chapter 70

 

三菜一湯，有肉有菜，營養均衡。

 

桌上的白卡紙手提袋，印有香水店的品牌，散發淡淡的芬香。

 

單憑孫彩瑛的表情，看不出是否滿意這頓飯。

 

周子瑜觀察進食方式，拌菜扒飯是一般，分開品嚐飯菜是不錯。

 

享受與否，無關速度，孫彩瑛吃得很快。

 

“彩瑛，你這樣子不好消化。”

 

周子瑜咀嚼糖醋排骨，抽出面紙掩臉，裹好吐出來的骨頭。

 

“習慣了。”

 

孫彩瑛放下筷子，拿起湯匙，把羅宋湯往嘴裡送。

 

多少熬湯的配料，藏進橘色的液體，也不怕噎到，不看就咽下去。

 

“你以前要限時吃飯？”

 

對好友的童年一無所知，周子瑜不清楚她的成長環境。

 

“沒有啦，不想吃才會快。”

 

“早吃完，早點走。”

 

番茄有甜有酸，羅宋湯酸甜適中，恰好取得平衡。孫彩瑛捧住隔熱的碗底，仰頭喝完剩餘的湯。

 

“走哪去？”

 

周子瑜想到的晚飯，大部分在家，偶爾在外面。

 

“走回屬於我的世界。”

 

孫彩瑛笑了笑，起身進浴室，清洗用過的餐具。

 

名井南把餐具留下，周子瑜拿出來，點餐選擇不要外賣餐具。

 

感性的話，周子瑜不明白。

 

只好夾一塊排骨，慢慢品嚐，充滿甜味。

 

孫彩瑛打開木製餐具盒，把筷子、湯匙擺好，放回原位。

 

抽屜裝滿零食，薯片往後放，糖果餅乾堆前面，分明經過思考。出自周子瑜之頭腦，還是名井南之雙手。

 

也許，兩人一起整理，享受過日子的小情趣。

 

排骨不剩一塊，還有半盤蒜蓉清蒸西蘭花，周子瑜不自覺地皺眉。

 

西蘭花營養豐富，可是烹調不好，容易殘留青草味。而且，西蘭花考驗優雅，菜葉的顆粒，偏愛溜進牙縫間。

 

“彩瑛，你明天要開車？”

 

周子瑜夾起一顆西蘭花，謹慎進食。早看見桌上的車鑰匙，沒有好友平時隨處丟的皮革鑰匙扣。

 

“沒錯，雖然不是我的愛車。”

 

聽到她開口，孫彩瑛莫名心虛，彷彿偷窺別人的隱私。不過是普通的抽屜，平時也常常幫忙取東西。

 

“你有看上的車？”

 

周子瑜獨自玩優雅遊戲，安心吃第二顆西蘭花。

 

”有啊。”

 

“等我存夠錢，就買回來。”

 

家裡不給她寶貝女友，孫彩瑛節衣縮食，把零用錢藏起來。名義上是存錢，其實把錢撥用到別的地方。

 

“我也想考駕照，之前手受傷了，現在倒覺得難。”

 

不是沒有學車的想法，奈何錯過一學期。

 

“理論沒問題，你應該怕實戰，改天我指點你一下。”

 

孫彩瑛無處安放香水瓶，把袋子放在書桌下，保證沒有人碰到。

 

“嗯，酸菜魚......”

 

周子瑜盯着那鍋酸菜魚，看來有些辣。餐館的招牌菜，好友無懼辛辣，偏要點回來嘗試。

 

“子瑜，你怎知道我的外號？”

 

孫彩瑛一臉詫異，忽然想到某段時光。

 

“酸菜魚？”

 

周子瑜捏住筷子，努力把辣椒挑出來，同樣感到疑惑。

 

“不是酸菜魚！”

 

“我是孫彩勇，以前是體育特長生！”

 

同學給她取暱稱，老夫老妻難得笑點一致。

 

有一段時間，俞定延最愛點酸菜魚，不管她吃不吃辣，偏要逗她玩。

 

小猛獸張牙舞爪，不喜歡酸菜魚，又要點酸菜魚。

 

“為甚麼不是美術特長生？”

 

周子瑜露出淺笑，找到重點，相信她偏愛美術。

 

“家裡不讓啊，我又不是畢加索。”

 

“我不會一輩子畫畫的，以後要拿鋼筆簽合同啦。”

 

一瞬的靜止，孫彩瑛作勢打幾下手背，笑容透出自嘲。

 

周子瑜愣了片刻，忽然明白過來。

 

不念美術，選擇還可以繪畫的建築學院。

 

不算選擇，而是妥協。

 

 

寢室寂靜，金多賢坐在床邊，享受按摩腳踝的服務。平井桃不專業，但她不是真受傷，放任她自以為專業的溫柔。

 

柴犬回到狗窩，舔舐爪子的傷口。

 

湊崎紗夏抓住名井南的襯衫，故意湊得很近，聞到柔順劑的味道。

 

人獨有的氣息，衣服的味道，她的鼻子靈，分得清楚。

 

相同牌子的柔順劑，濃郁的薰衣草味。

 

周子瑜沒有說謊，陪在名井南身邊，好好照顧她。生理期是一廂情願的想法，不用生理期，她們也在一起。

 

“你怎麼乖乖把手機交出去？”

 

“我還沒生完氣。”

 

“好好好，我閉嘴。”

 

金多賢靠在床頭，宛如這張床真正的主人，右腳搭在別人腿上。

 

而別人坐在床邊，沒有與她同床共枕的資格。

 

“我讓你說話，解釋一下。”

 

金多賢摟住自己的替代品，名為“豆腐”的彩色小熊。

 

好久不見，小熊沒有任何變化，倒是定期清洗，身上散發檸檬香。

 

也許，平井桃把豆腐放在頭上。

 

也許，豆腐早騎在平井桃頭上。

 

“誒？”

 

明知她說腳受傷的真相，故犯傻。

 

風聲沒有走漏，知情者不過幾人。

 

這事不在開會的議程，孤島島主有奇怪的默契。

 

射箭隊背負罪名，田徑隊冷眼旁觀，舞蹈社忍氣吞聲，樂隊坐享其成。

 

“我是為了幫周子......”

 

“想找證據，證明射箭場是地獄，他們放冷箭了。”

 

冷不防的一句話，把柴犬變回人，湊崎紗夏抬眼。

 

“你們闖進射箭場，還要偷拍射箭隊訓練？”

 

金多賢皺眉，初次聽說這個版本，低估了事件多嚴重。

 

射箭場有嚴密的監控，名井南一旦追究，牽涉的人逃不掉處分。

 

學校沒有優待射箭隊，只考慮學生的安全。

 

校內成立最悠久的社團，隊史上發生多少次，吸血鬼誤傷勇闖者的意外。

 

新任射箭隊隊長的指定工作，首先與校務主任會面，回顧隊史，聽取專家的建議，落實執行安全措施，防止意外發生。

 

偷拍訓練，公開情報，時有發生。或是過眼雲煙的校園傳說，只為快感。或是轉賣獲利的卑劣手段，只為快錢。

 

背叛校友，出賣母校，於情於理，說不過去。

 

時光掩埋受傷的鮮血，成就傷人的吸血鬼。射箭隊感到心寒，獲允許安裝的監控有增無減，最終封閉訓練。

 

不設觀眾，閒人免進。

 

“沒有偷拍，我們沒有拿手機出來，反而是他們要檢查......”

 

名井南當天不在場是好事，副隊長無法作主。

 

為防止訓練影片外洩，校方授權射箭隊隊長，即時查看手機。

 

前提是，按指引判斷是否必要，及時通知校務主任。查看手機的過程，除了手機的主人，射箭隊隊長，還要有第三方在場。

 

“他們說得頭頭是道，還把學校蓋章的安全守則拿出來。”

 

誤闖危險地帶，排成一線的箭靶。

 

突如其來的冷箭，平井桃一個人躲得過，還可以表演單手翻跟頭，偏偏林娜璉愣在原地。

 

幾秒以內，沒時間往後退，抱住她倒下去。

 

冷箭落在靶心，吸血鬼沒有失手，可是這一趴，有人扭傷腳。

 

“不過嘛，林娜璉演技很好，反過來嚇他們。”

 

“說甚麼主任指派她巡查，我們只是走錯入口，射箭隊就這麼招待人。”

 

“她要南隊出來交代，嚇唬那個冒牌男隊。”

 

“誰叫他怕名井南，不想惹禍上身，只好送我們出去。”

 

林娜璉修讀戲劇專業，即興創作劇本，表演毫不怯場。

 

平井桃躲在她背後，一臉冷漠，配合不說話。

 

那時候，天才終於發現，不曾見過真正的孤島島主。

 

林娜璉給的選項，要麼是雙方免責，要麼是雙方有錯。那怕副隊長多不服氣，選擇息事寧人，放她們走。

 

吸血鬼始祖沒有包庇吸血鬼，原來是好人先告狀。

 

林娜璉出於好意，嘗試找出吸血鬼受傷的證據。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最初，金多賢以為學長說的卑鄙小人，非吸血鬼莫屬。

 

如今倒覺得，他當時在維護名井南。

 

“你怎麼抱她呀？”

 

金多賢深感無奈，早知不拜託名井南徹查此事。

 

副隊長有意隱瞞，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隊長問不出完整的實話，翻查各鏡頭的監控視頻，親自拼湊真相。

 

“誒？”

 

小流氓乖乖按摩腳踝，沒有偷偷吃豆腐。

 

“給我看看，你怎麼抱林娜璉呀。”

 

平井桃怔了怔，看見瞇眼的笑容，明白有人要討抱抱。

 

暗地埋下陷阱，給了一道難題。

 

請問要怎麼抱，女朋友才不生氣。

 

 

兩座宿舍大樓的坐標，距離不是只有一條路。

 

有人和她走同一條路，不是問題。

 

問題是，任她改變步速，甩不掉走在後面的人。

 

“出來吧。”

 

名井南停下腳步，轉身望向冒出來的身影，猜中了答案。

 

“我真不是跟蹤你，剛好和你順路。”

 

“怕你尷尬，才不想碰面。”

 

誰不敢露面，偷偷摸摸跟在心上人背後，只有表白失敗的田公子。

 

“沒想過，別解釋。”

 

路燈照明，圈圈光影籠罩下來，名井南看清他的模樣。

 

身上的高領衫，不是薄荷綠，而是寶石藍，領口解開兩顆鈕扣。

 

“相請不如偶遇，找個正經的地方，聊正事？”

 

陽光不在夜晚出現，田徑隊隊長的神情嚴肅。

 

“看來有人等不及了。”

 

名井南露出微笑，抱住雙臂，不拒絕就是同意。

 

“S，你不急，就不會趕着跟我約會。”

 

田徑隊隊長擦過她的肩膀，走在前頭，領路。

 

“你的資料搜集做得不錯。”

 

過去的稱號，彷彿帶來一身塵埃，名井南的呼吸有些不暢順。

 

“你真不認得我，我以前在你學校對面念書。”

 

三年初中部，三年高中部，男女校相近的位置，撮合多少對校園情侶。

 

或在路上擦肩而過，名井南對他毫無印象。

 

宿舍大樓近在眼前，窗戶透出暖光，兩人掉頭離開。

 

 

校園範圍不容許他們同時出現，以免創造新的傳說。

 

名井南不想開車載他，他有車也不開，兩人索性搭計程車，還有司機在場。

 

傳說田公子失戀的療傷地，練歌房。

 

晚飯時段供應自助餐，兩杯免費飲料，酒精飲料除外。

 

名井南特地把披肩遮擋半張臉，僅僅露出雙眼。

 

出示學生證有優惠，她寧願不要優惠，誰知服務員是不是校內學生。

 

服務員領他們進包廂，把單子放在茶几，簡單講解消費的詳情。

 

名井南進去就開燈，調節旋轉按鈕，把亮度調到最大。

 

空間寬闊，原本是五人間的包廂，寧願多花些錢，不和他擠在一塊。

 

“喝甚麼？”

 

點唱機擺在沙發旁，屏幕投影自動播放的推廣曲，牆角有電腦設備。

 

田徑隊隊長站在一旁，等待名井南挑選位置。

 

“礦泉水，謝謝。”

 

名井南靠在沙發，離點唱機最遠，離門口最近。

 

“一瓶巴黎水，一杯凍奶茶。”

 

下單完畢，服務員關門，冷氣降溫至十八度。

 

田徑隊隊長坐在沙發的另一端，挑選適合的背景樂。

 

不久，服務員送來指定飲料，外加兩盤零食，焦糖爆米花、原味花生。

 

燈光不算明亮，名井南默默調低手機屏幕的亮度。

 

對方不說話，她樂意耗時間，爭奪主導權。

 

“跟女朋友報備？”

 

田徑隊隊長是常客，快速點了十多首歌，轉頭發現她打字的動作。

 

“那天見到你的小女友，嚇了我一跳，想不到你這麼專一。”

 

“我以前見過她等你下課，你們談了五六年吧？”

 

“過了七年之癢沒有？”

 

“你跟傳聞不一樣，我以為你愛玩，我倆一拍即合。”

 

相隔一條街的距離，男女校交換消息。

 

男孩早聽說，對面有個女孩叫S，挺想一睹真身，親自判斷是S或M。

 

“你確定要談這個？”

 

名井南操作遊戲，預料不到他把私事混在一起談。

 

“聊聊天嘛，總得有開場白。”

 

吸血鬼始祖的氣場，隔這麼遠也感到寒意。

 

“還是進入正題吧，我不要陽光。”

 

田徑隊隊長低頭喝凍奶茶，掩飾內心的緊張。

 

“我也不想要陽光。”

 

名井南把手機放茶几，不放過獲得雙倍經驗的特定時段。

 

只說礦泉水，對方點了她喜歡的品牌。這一點不難知道，因為是射箭隊指定的飲用水品牌。

 

“我倆商量一下，總得有人讓步。”

 

高溫消耗體能，只要避開陽光，隊員跑得更快，有助打破紀錄。

 

“你忘記場地問題，我讓你一次，是時候還給我。”

 

名井南喝一口水，繼續打遊戲，只分給對方片刻的餘光。

 

“你搞錯了，你讓步的對象是林娜璉，她決定運動會場地。”

 

這時，田公子確定名井南不會耍手段，暗中向學生會施壓，要求更換場地。

 

“有你這話就可以了。”

 

“我會直接越過你，跟林娜璉商量。”

 

搖滾樂的音量偏高，震動的鼓聲敲得耳膜疼。

 

名井南摀住右耳，剩下一隻手敲屏幕。

 

“也得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賽程表要學生會蓋印章。”

 

學生會有人就好辦事，林娜璉警告過他，也無妨她多多關照田徑隊。

 

“嗯，記得替隊員多準備防曬用品。”

 

等到換歌的空隙，名井南獲得喘息空間，摸到牆上的按鈕，調低音量。

 

“S，你的情報收集是不是有誤，別太自信了。”

 

他喝完一杯奶茶，冰塊還沒融化，剩下杯壁泛起的水珠。

 

“林娜璉跟我的關係可好了，她多寶貝我手上的新星”

 

名井南眼神一頓，初次聽他提及孫彩瑛。

 

“我倒想看看你怎麼說服她。”

 

田徑隊隊長撕開塑料包裝，取出防噴罩，慢慢套上話筒。

 

他唱情歌，她玩遊戲。

 

兩個世界，各自享受。

 

伴奏的音樂換來換去，情場浪子唱不完一首歌，連唱歌都貪圖新鮮。

 

中途出去一趟，拿來幾盤食物，分享給名井南，可是她不賞臉。

 

良久，服務員送來水果盤，名井南才放下手機。

 

這款生存遊戲，載入最難的地圖。

 

掉最少的血，搶最多的裝備，成為贏家。

 

名井南滿臉笑容，挑一顆橘子，摘掉葉子，慢慢剝皮。

 

“話說回來，你覺得你倆誰比較美？”

 

田徑隊隊長停止播歌，仰頭灌半杯凍奶茶，手握話筒，大聲發問。

 

“你說呢？”

 

她把橘子皮放在紙巾上，掰一瓣果肉，溢出來的鮮甜味。

 

水果盤壓着單子，名井南細看一遍，結束時間是翌日清晨。難怪沒有人急着要他們付帳，沒有人趕他們走。

 

只顧玩遊戲，忘記看時間。

 

正事沒有談妥，但也商討完畢，留下來玩遊戲而已。

 

“這可是送命題啊。”

 

田公子一臉為難，話筒掉在懷裡，連忙舉手投降。

 

“不對，你要我猜你的想法？”

 

空氣洋溢橘子味，他深思片刻，忽然看到溫柔的微笑，豁然開朗。

 

無聲勝有聲，答案呼之欲出。

 

“我知道了，你覺得女朋友比較美。”

 

名井南抽出濕紙巾，擦乾雙手，出於心理作用，依舊感到黏黏的。

 

“我不找你玩了，玩不了這麼久。”

 

他的問題，他的答案，哀莫大於心死。

 

“熱戀期早過了，你對着女朋友這麼久，怎會看不膩？”

 

“不如教我幾招？”

 

名井南不費力氣，不說一句，僅僅一個笑容。

 

有人放棄追求，換來無疾而終的單戀。

 

公事沒結果，私事解決了。

 

 

包廂設有衛生間，名井南進去洗手，不適應青瓜味的泡沫。抽出抹手紙，擦掉殘留的水珠，對着鏡子整理披肩。

 

服務員敲門進來，名井南往外看，發現有人搶着付錢了。

 

原本想拿單子出去結帳，給他捷足先登。

 

錢包有銀行卡，手機有支付軟件，名井南不帶現金。附近沒有自動提款機，換言之，不是欠他錢，就是交換手機號。

 

“我把錢轉給你。”

 

名井南坐在沙發，晃着手機，示意他說出號碼。

 

“我沒有那麼摳門，我挑的地方，自然我請客。”

 

田徑隊隊長低頭吃西瓜，懂得她的意思，不打算照做。

 

“我不想有下次。”

 

“S，聊公事才私底下約你，沒有別的意思。”

 

高手過招，情場浪子怎麼追女孩，初吻收割機怎麼拒絕人。

 

“你坐在這等我，我提現金給你。”

 

不過片刻，名井南上網查到最近的自動提款機。

 

“算了，我把手機給你，你自己弄吧。”

 

“一人一半，你要是不好意思，把升級包廂的錢也出了吧。”

 

“別請客，給我留點面子。”

 

西瓜汁弄髒雙手，田徑隊隊長抬起胳膊，把手機推到她面前。

 

“你加我好友，把錢給我，然後刪除好友？”

 

“我沒有那麼無聊。”

 

“公事聯繫嘛，我不會騷擾你。”

 

名井南舉起兩部手機，快速操作，難以看不到情場浪子的社交風格。

 

頭像是自拍，暱稱是“田公子”，簽名是“愛跑愛玩愛你”。

 

“嗯，你確認一下。”

 

她把手機放在茶几，屏幕顯示已收取的款項。

 

“你做到這份上，我還不信你？”

 

田徑隊隊長看一眼，比較好奇名井南的頭像、暱稱、簽名。

 

“你喜歡企鵝？”

 

他拿紙巾擦乾手上的汁液，點開個人資料，空白的欄有點多。

 

頭像是卡通版的企鵝，暱稱是“南極小企鵝”，簽名是看不懂的外語。

 

“嗯。”

 

晚上十一點，名井南通知保鑣過來接送，留在包廂等待。

 

加他好友，早預料他看到通訊軟件的一面。

 

“巧了，我們田徑隊也有北極熊。”

 

“北極熊跑得快，溫順可愛，多珍貴啊。”

 

名井南只填寫必要的欄，其他空白，沒有透露隱私。

 

田徑隊隊長鎖上手機，拿起另一塊西瓜。

 

“你不訓練猛獸了？”

 

想到北極小萌熊，想到田徑隊隊新星，想到一朵白雲。

 

誇人還是損人，引起名井南的興趣。

 

“形象給別人看的，訓練才是真實，包裝一下就是新星了。”

 

“隊外是北極熊，隊內是小猛獸。”

 

聯繫前文，別人是林娜璉，呈現陽光健康的模樣。背後的特訓，猛烈的陽光是考驗，健康的身體是條件。

 

“S，我倆交換秘密，對外站同一邊。”

 

“你沒有秘密，值得我交換。”

 

清爽的西瓜很甜，他拿起第三塊，吸引名井南的注意。

 

冰凍西瓜，鮮榨果汁，周子瑜最喜歡的夏日飲料。

 

“北極熊怎麼跑得快，想不想知道？”

 

舞蹈社、樂隊冰釋前嫌，田徑隊只好拉攏射箭隊。

 

對外爭奪榮譽，拿到多少面獎牌，打破多少項紀錄。對內私人恩怨，追求對方的隊員，掌握對方的情史。

 

“你不會透露特訓內容。”

 

校園傳說田徑隊有兩種訓練模式，場內的訓練歡迎觀眾，場外的特訓謝絕參觀。

 

名井南對他不感興趣，對北極熊感興趣。

 

“當然，不過有內幕消息。”

 

訓練是成功的秘訣，孤島島主不會公開。

 

田徑隊要改善關係，首先停止找射箭隊隊長的麻煩，其次是分享秘密。

 

“我教你怎麼看不膩女朋友。”

 

名井南拿起塑料叉子，挑了顆青葡萄，味甜。

 

“行，事先說好，只有兩個字，別說我耍賴。”

 

既然是秘密，不留下證據，只適合開口，消失在空氣。

 

“我也給你兩個字。”

 

手機傳來消息通知，保鑣到達練歌房門口。

 

“失戀。”

 

“心眼。”

 

孤島島主同時開口，結束會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