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3
日夜顛倒的生活,尚可管理時間,不分晝夜是另一境界,失去時間觀念。孫彩瑛失眠,周子瑜睡不了覺,看守壞朋友。
孫彩瑛計劃周全,挑選學校附近的練歌房,勢必要見林娜璉一面,開演唱會是第一步。
吃喝玩樂的指定時間,碰見同學的概率偏高。除了同校生,還有正在打工的住校生。
過目不忘,只對值得不忘的面孔。學生證是寶物,個人資料附上近照,孫彩瑛不享用學生優惠,不在練歌房喝酒,擔心別人認得身旁的吸血鬼。
練歌房禁煙,供應酒精飲品,可孫彩瑛不會出賣朋友。
第二步是到便利店買香煙和啤酒,開始耍叛逆。
孫彩瑛是長不大的小孩,就算拍桌甩出學生證,有時對方還半信半疑,請求她出示身分證,像複製小孩的個人照,貼上大人的學生證。
童言無忌,童顏有忌。
孫彩瑛不是高人,卻可指點另一高人。周子瑜披上外套,冒雨趕路,承諾送抵時間。不用出示學生證,保持平常心,畢竟她是大人。
如今,塑膠袋子放在茶几,道具齊全,多一把長柄雨傘,兩杯熱咖啡。孫彩瑛不吃苦,周子瑜買給她暖手,以防她著涼。
“朋友,這次靠你了。”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孫彩瑛看手機一眼,時間跳至十二點,新一天到來。林娜璉說她是小孩,以為她是少年不識愁滋味。
大人識盡愁滋味,無視小孩強說愁。煙酒不是小孩的玩具,偏偏是壞孩子引起監護人注意的道具,發出有聲的信號,呈現有息的秋心。
呼吸之間,求救的聲音,沉重的鼻息。
“小心你的玉手,不要碰我的名牌打火機。”
周子瑜拿起尚未乾透的風衣外套,掏出打火機,緩緩放在茶几。孫彩瑛考慮美學,重視構圖,務求迫真。
名牌打火機是奢侈品,木頭落地生根,長成秋天的楓樹,沉醉紅塵。
不是便利店出售的塑料打火機,而是限量繪製的金屬防風打火機,底部刻有生產日期,自那天起,女神開始吃人間煙火。
“朋友,你別教壞我,我還是孩子。”
孫彩瑛自編自導自演,周子瑜友情出演。隨身攜帶打火機,沒想到有天要在孫彩瑛面前派上用場。
“彩瑛,要不和我打賭,娜璉姐姐要多久趕過來?”
周子瑜不怕手機鏡頭,相信孫彩瑛的攝影技術。有孫彩瑛在,就不是地獄,何況這裡比地獄的空氣清新。
“好啊,賭甚麼?”
攝影師捕捉經典一刻,演員演戲演全套。
“你喝咖啡,我喝冰水。”
周子瑜撕開塑膠包裝,打開煙盒,抽出一根煙,營造放在嘴裡的錯覺。抓過打火機,快速一按,打開蓋子,點燃曙光,咔嚓一聲。
“成交。”
閃現的微光,周子瑜控制自如,合上蓋子,輕鬆滅火。藏好打火機,扔掉那根煙,右手殘留淡淡的煙草味。
“朋友,你的煙癮可真大。”
魅力何來,有魅力的不是道具,而是演員。一晚上耍酷,孫彩瑛終於敗在周子瑜手下,珍藏玩火的照片,靠在沙發大笑。
道具是其次,高冷是重點,自然不造作,完美演繹。
發送照片,不加文字,關掉手機,給林娜璉欣賞小美人。
子時來臨,凌晨十二點至一點,吸血鬼開始吸血。練歌房也是網吧,提供專業的設備,周子瑜不用陪孫彩瑛唱歌,投入遊戲世界。
放涼的咖啡更苦,融化的冰塊更冷。孫彩瑛恢復精神,手握遙控器,挑選林娜璉的專屬歌單,強勁的鼓聲拍打雙耳。
音樂一播,開始計時,孫彩瑛起身,手握麥克風,快速饒舌。周子瑜習慣孫彩瑛的語速,挑戰她的手速,考驗她的專注力。
分工合作,聰明人的對決。林娜璉有多愛管壞人,周子瑜比孫彩瑛更清楚。唯一的劣勢是,不及孫彩瑛了解林娜璉。
不過,付出多少時間,不等於收穫多少感情。林娜璉是孫彩瑛的監護人,也是對木頭念念不忘的兔子。誰勝誰負,拭目以待。
忘記唱了多久,孫彩瑛的嗓音還沒沙啞。走向另一邊的網吧,手搭在好友的肩膀,仰頭觀賞看不懂的遊戲畫面。
兩人慢慢品嚐這瓶新開封的紅酒,還沒陶醉,突然傳來重重的開門聲。禮貌程度與怒氣指數不成正比,林娜璉闖進來,準備抓幕後黑手。
若非條件限制,林娜璉真想拔掉所有設備的電源,好好教訓孫彩瑛,以及她帶壞的朋友,負負不是得正。
光暗迅速切換,孫彩瑛反應敏捷,跳進周子瑜懷裡,抓住她不放。孫彩瑛展現身高優勢,周子瑜看不見遊戲畫面,聽不到心跳率。
眼不見為淨,孫彩瑛把臉頰埋在她的肩膀,緊抱她的脖子。敵不動我不動,孫彩瑛打算與好友同生共死。
“娜璉姐姐吃飯了嗎?”
懷裡人避開壞人,好人學會勇敢面對壞人。周子瑜露出淺笑,無視林娜璉明顯生氣的眼神,可惜這幅精緻的妝容,著重遮掩眼眶附近。
“有樣學樣,花錢解決問題,你還真像你哥。”
這一幕是林娜璉喜歡的擁抱問候,可她不是主角。好人一如既往的有禮,林娜璉決定專心對付壞孩子,不准她帶壞好人。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誰出錢買的機票?”
不過,好人竟然包庇壞孩子,陪她幹壞事,絕對該罰。林娜璉伸手,不搶孫彩瑛的麥克風,捏住周子瑜的耳朵。
“流血不流淚,你隊長就是這樣教你?”
吸血鬼淡然處之,眼神沒有變化,最為可怕。林娜璉皺眉,別過臉,同情心泛濫,不想用力也得用力,期望她學會喊疼。
周子瑜依舊坐直身子,緩緩眨眼,沉默不語。
“我再問一遍,誰出的主意,誰買的機票?”
這種時候,少說話為妙,孫彩瑛掩耳盜鈴,深知監護人絕不體罰,力度有限,傷不了吸血鬼一分一毫。
“你笨得像豬,你是忠心的狗,真是豬朋狗友!”
計劃的第三步,盼望神仙出來打救她們。孫彩瑛兵行險著,不會忘記知會朴志效,相信神仙飛來也要時間。
“還給我玩拖延戰術?”
大小姐開始鬧脾氣,孫彩瑛左耳進右耳出,周子瑜開啟靜音模式。一激動就不知不覺用力,不只是孫彩瑛,還有林娜璉。
吸血鬼就是吸血鬼,處變不驚。
燈光昏暗,頭髮自帶保護色,耳朵逐漸泛紅。林娜璉不自覺,懷裡人看得清清楚楚,孫彩瑛忍不住咬手指,有些緊張。
林娜璉寵出來的壞孩子,小動作逃不過監護人的眼睛,明白她的信號。輕嘆口氣,林娜璉立刻鬆手,想像不了捏得吸血鬼有多疼。
畢竟,周子瑜反應遲鈍,不會發出信號。
林娜璉一轉身,孫彩瑛露出笑容,不再爬樹,慢慢下地。兔子咬木頭,就算牙痛,也折不斷一根樹枝。
周子瑜摸了摸脖子,疼的不是耳朵,差些透不過氣來。小猛獸和兔子夾攻,努力伐木,幸好楓樹無堅不摧。
煙酒消失不見,茶几擦得發亮,看演唱會怎能不買門票,這張頭等機票送她到美人身邊。孫彩瑛選擇幫助林娜璉,不惜透露俞定延的行蹤。
“這張機票是不是任我處置?”
林娜璉坐在沙發,猶如置身私人辦公室,接見兩位智者,罰她們站立。孫彩瑛看了周子瑜一眼,點點頭,不敢說話。
“我喜歡看煙花。”
眼前人是俞定延教壞的小弟,不是林娜璉寵壞的小妹。林娜璉輕輕一笑,傾倒不了孫彩瑛,眼睜睜看她將機票撕成兩半,扔向她們。
各自承擔責任,一人一半錢。
林娜璉學以致用,致力把電視劇融進現實。傳來碎紙的摩擦聲,耳朵有點癢,周子瑜愣住,一言難盡,回想機票究竟是誰付的錢。
頭等機票是孫彩瑛的主意,只有她知道林娜璉的個人資料。
“哈哈哈哈,娜璉姐姐心情有好點嗎?”
有過裂縫的機票不再完整,孫彩瑛茫然眨眼,許久才回過神。俞定延和林娜璉糾纏不清多年,培養出來的默契,不負老夫老妻的美名。
早在林娜璉之前,俞定延親手粉碎過她的真心。
周子瑜皺眉,手搭在孫彩瑛的肩膀,有點擔憂。她們不是付不起代價,錢沒了可以再賺,傷過的心如何修補。
“朋友,原來你剛才在燒錢,準備打工還債。”
孫彩瑛露出燦爛的笑容,握住周子瑜的手,掩飾她的顫抖。周子瑜擰緊眉,反握孫彩瑛的手背,理解她不想在林娜璉面前流露脆弱。
林娜璉輕鬆剝殼,開始吃花生,看她們追究責任誰屬。略帶沙啞的嗓音縈繞耳畔,想必是壞孩子不停唱歌,又不喝水的後果。
“不是刷你的卡買的?”
人生如戲,可惜對白是真心話,周子瑜的拇指輕按孫彩瑛的手背,只有孫彩瑛收到信號,語氣沒有一絲變化。
“我哪有錢,指望你養我,我可是不好養的。”
孫彩瑛不低頭,微笑的弧度不輸平時。新一天來到,可她錯過美夢,還沒睡覺,醒來才會發現世界多美好。
“我哪來的卡?”
周子瑜勾起嘴角,揉了揉孫彩瑛的頭髮,早知她是長不大的小孩。若她是俞定延的小弟,或是居住在Neverland的彼得潘。
“別賴賬!”
額頭的碎髮掃過眼簾,冷風吹得眼睛乾澀,孫彩瑛面無表情,怕眼角滑下不知名的液體。不會摩斯密碼,可這雙手的溫柔,沒有受到煙火的洗禮。
“你說要包養我,我見你這麼有誠意才將就一點。”
孫彩瑛抬起下巴,伸出食指,輕按周子瑜的鼻尖。周子瑜掩不住眼底的笑意,無奈點頭。她不是說謊的小木偶,鼻子不會變長。
她是為孫彩瑛圓謊的小木頭罷了。
孫彩瑛生來是木匠,攤開手掌,向小木頭要錢。
“Oh my god!”
忽然傳來急促的敲門聲,孫彩瑛看不清來人,自動投懷送抱。遲到比不到好,保姆來得剛剛好,壞孩子只想賴在保姆懷裡。
朴志效一愣,來不及張開雙臂,孫彩瑛幾乎撞進她懷裡。回過神來,不經意對上林娜璉的眼神,浮現淡淡的失落,朝她點頭示意。
“彩瑛,我來開演唱會,你點第一首歌。”
監護人給不了壞孩子安全感,逼得保姆挺身而出。朴志效深吸口氣,輕拍孫彩瑛的後背,開口指引迷路的壞小孩。
不是粗壯的大嗓門,而是渾厚的踏實感,導航至家的所在。
真是傻孩子,天知道她像俞定延還是林娜璉。
金多賢留宿養傷,湊崎紗夏悉心照顧她。無奈的是,金多賢睡在湊崎紗夏的愛巢,不是和湊崎紗夏一起睡覺。
一天也罷,天天如此。平井桃以為湊崎紗夏是柴犬,給她不算乾淨的狗窩,免費給乾巴巴的糧食,早起的柴犬沒老鷹吃。
米色窗簾透不進光線,師徒的作息時間一致。湊崎紗夏難得早起,忙於做針線活,努力編織毛線手套,沒到冬天,開始保護雙手。
不想做夢,現實更好。兩把髮絲糾纏一起,臉頰有點癢,平井桃轉過身,下巴靠在冰涼的棉被,偷偷注視湊崎紗夏。
不愛整理的優點是,髒衣服堆成一團,不屬於兩人的氣味愈來愈明顯。不擦香水,還有柔順劑、洗衣液、洗髮水、沐浴露諸如此類的氣味。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小公主隱瞞不了婆婆,媽媽心裡有數,等待小公主把愛人帶回家給媽媽看。某晚,小公主迷迷糊糊聽見婆婆哼唱的搖籃曲——
小桃,你玩得這麼開心,我就搶走你的玩具。
湊崎紗夏是不會長大的傻瓜,她會搶玩具,不會搶人。她們不吵架,湊崎紗夏不罵平井桃,連警告平井桃都這般幼稚。
“紗夏......”
早安是入口即化的棉花糖,湊崎紗夏不為所動,繼續編織手套。親親抱抱就算,還要霸佔她的單人床。
欲拒還迎,完美解釋,湊崎紗夏無言以對,平井桃得了便宜還賣乖。
湊崎紗夏不盯她們的一舉一動,可這對師徒是調情高手。不情不願還是欲拒還迎,湊崎紗夏分不清楚。
寧願惹平井桃不滿,不願金多賢受委屈。金多賢呼喊一聲,湊崎紗夏撲過去咬平井桃,立刻趕她下床。
最近,柴犬早晚都在玩毛線,手套主人未知,但平井桃不羨慕。湊崎紗夏的溫暖牌,沒有實用價值,沒有觀賞價值。
平井桃不忍告訴湊崎紗夏,路邊攤的手套,不論外觀質感,比柴犬咬出來的毛線還要好。最重要的是,價格比湊崎紗夏付出的成本低。
湊崎紗夏低頭噘嘴,默默眨眼,穿針引線。柴犬真乖,平井桃決定賞玩具,稍撐起身子,摸一遍枕頭,找到髮圈。
徒弟熟睡,阻止不了師父的行為。平井桃縮進被子裡,遮掩半張臉,伸展一邊手臂,抓緊髮圈,積累力量,準備投向傻呼呼的湊崎紗夏。
“Good Momoring!”
冰涼的空氣爬上手臂,平井桃瞄準目標,準備投球。湊崎紗夏忽然轉頭,愣了片刻,眼神發亮,綻放笑容,說一聲專屬平井桃的早安。
“紗夏,我今天想吃披薩......”
平井桃沒有心虛,髮圈藏在掌心,手臂收進被子裡,逐漸縮成一團。湊崎紗夏放下半完成品,抱住一團棉被,移動幾步,覆蓋居然怕冷的人兒。
“我走路過去,你會不會餓壞了?”
周末沒課,師徒睡到自然醒,行動“不便”,三餐指望湊崎紗夏。平井桃喜歡便利店出售的迷你披薩,不設外送服務。
“沒關係,我再睡一會,反正你跑過去也這麼慢。”
語畢,平井桃蒙著腦袋,靠近金多賢。湊崎紗夏不捨得打她,何況她有傷在身,所以她安心放肆,躺在床上等吃早飯,或者午飯。
“啊,平井桃!”
湊崎紗夏瞪大眼睛,朝空氣張牙舞爪,毫無殺傷力的柴犬真可憐。
士別三日,刮目相看。
兩座宿舍大樓是否納入校園範圍是後話,環視便利店一圈,沒有發現時鐘,湊崎紗夏不帶手錶,沒有看手機時間的習慣。
選購早餐的時段,校園外的便利店,湊崎紗夏偶遇周子瑜。
閒逛貨架一遍,停留在擺放保溫食品的一角,新鮮出爐,賣完即止。湊崎紗夏拿起盒裝披薩,盒面中間浮現水蒸氣,透出小塊的披薩。
看不清披薩表面,湊崎紗夏細看食物標籤,挑選適合師徒的口味。四周寂靜,突然傳來一聲“歡迎光臨”,湊崎紗夏下意識抬頭,愣住。
一排排貨架不是障礙物,無法遮擋暢通無阻的視線。來人不是周子瑜,可湊崎紗夏眼前白茫茫一片,春天怎會下雪。
喜歡和適合是兩個問題,一閃而過的念頭。這人或喜歡深色,但她適合深淺。這人或算高,但她冷熱皆可。
可惜,湊崎紗夏認得射箭隊隊服,乾淨的白色。不算校園傳說,流傳已久的笑話,白色容易弄髒,吸血鬼不怕骯髒。
射箭隊的訓練時間果然神秘,連周末都不放過。距離不遠,周子瑜的視線範圍不容許湊崎紗夏出現,因為她正在面壁。
白色T恤,黑色運動褲,沒有外套綁在腰間。類似練舞時的便服,與在她面前的裝扮相差不遠,湊崎紗夏感到一絲喜悅,確定認識這人。
沒有椅背的轉椅,依然挺直背脊,吸血鬼的習慣,周子瑜多累也無法趴在桌面睡覺,不只因身高,也是遵守遊戲規則。
熬夜一天,補眠兩天也不足以恢復精神,何況她堅持回去上課。熬過最想睡的時候,迎來有限的亢奮。離開練歌房的一刻,開始倒計時。
孫彩瑛呼呼大睡,周子瑜專心上課。回到宿舍,孫彩瑛還沒起來,周子瑜一睡起來,已過一天,半睡半醒,行屍走肉。
若非湊崎紗夏的訊息,周子瑜忘記射箭訓練,更別說舞蹈訓練。
唯一的分別,她記得向射箭隊請假,忘記回覆湊崎紗夏。私人理由是否合理解釋,射箭隊隊長不准,湊崎紗夏恩准。
訓練是比賽,缺席賽事是臨陣退縮。她尊重比賽,可她沒資格參賽。失魂落魄,有損女神的形象,必須重新改造。
射箭場有充足的座椅,但不合格的吸血鬼不准使用。特訓不設休息,只可透氣,吸血鬼享有抽一口煙的時間。
射箭場是神秘的荒山,不准閒雜人等接近。攀山涉水,在所不辭,只為呼吸新鮮空氣。便利店是最近的涼亭,坐在門外有失身分,光坐不光顧有點無禮,慶幸便利店禁煙。
買一包香煙,坐在這裡,抽一口煙的平均時間,吸血鬼不知道,地獄的吸血鬼從不懷疑同類的氣味。
便利店歡迎射箭隊光臨,隊長與店長談妥隊員福利。涼亭是鏡頭,吸血鬼不喝不吃,抽完一口煙,回地獄血拼。
轉過身來,準備前行,迎上考驗。吸血鬼吃人間煙火,女神不吃人間煙火。毫無預警,綻放璀璨的煙火,燃亮漆黑的夜空。
周子瑜遇上未命名的學姐,對上未命名的眼睛。
“子子,這是你的嗎?”
命名為湊崎紗夏的氣味圍繞身邊,與新鮮空氣無異。湊崎紗夏捏住那包香煙,很快站起來,綻放笑容,真摯乾淨。
折斷不了枯枝,敗葉自然掉落。
周子瑜低頭片刻,沉默。湊崎紗夏不笨,可她釋出善意,真傻。不是堅持避開壞人,是她這樣的人,無法勇敢面對好人。
視線範圍剩下湊崎紗夏的運動鞋,湊崎紗夏不像愛穿運動鞋,周子瑜只看過她穿這雙鞋,平井桃至少還有一雙拖鞋。
不是轉移視線,不是分散注意力,自然而然的舉動。
鞋帶很重要,不只是保護這雙鞋,更是保護雙腳。周子瑜單膝跪下來,運動褲摩擦地板,膝蓋感受到刺骨的寒意。
“學姐受傷,多賢學姐受傷,不能連紗夏姐姐也受傷。”
不是保持沉默,湊崎紗夏耐心等待周子瑜先開口,由周子瑜承認她對得起自己的選擇,她願意給予自己繼續相信的勇氣。
“繫好鞋帶,不會跌倒。”
周子瑜繫好鬆掉的鞋帶,輕抓住另外的運動鞋,重新繫鞋帶,確保湊崎紗夏平安無事,因她送不了湊崎紗夏回宿舍。
湊崎紗夏感覺不到鞋帶的鬆緊,發現傳說的吸血鬼。無人不知射箭隊隊服,乾淨外套隱藏染血T恤,裡面佈滿鮮紅色的手掌印。
染髮殘留黑髮,髮根長出黑髮,分不清楚。湊崎紗夏輕揉周子瑜的頭髮,嘗試計算這裡有多少根黑髮。
“子子......有白頭髮。”
兩色混合,再次染髮,夜空綻放漂亮的煙火。短暫的燦爛,灰飛煙滅,心如死灰,而湊崎紗夏終於找到這點灰燼。
“紗夏姐姐可以替我拔掉嗎?”
湊崎紗夏的手掌依舊停留,周子瑜一愣,沒發現自己有白頭髮,孫彩瑛發現的機會可能更少。
不相信一夜白頭,熬一夜是否長一根白頭髮,值得研究。
“子子,拔一根白頭髮會長三根......”
湊崎紗夏皺眉,腦海浮現漂白的美貌,依舊漂亮。但是,拔頭髮很疼,她不想帶給別人痛楚,就算傷害的只是頭髮,疼的也是這人。
“紗夏姐姐,我不迷信。”
不打算長跪不起,湊崎紗夏收手,周子瑜起身,露出一絲淺笑,這才發現湊崎紗夏單手抱住披薩和香煙盒,怕跌下來,努力用下巴幫忙夾住。
真傻。
周子瑜沒有邀請湊崎紗夏參觀地獄,可她不請自來。看得見頭髮,摸得到頭髮,拔不了白頭髮。
周子瑜願意受傷,湊崎紗夏不願傷害。
“以後我看見白頭髮都替你拔掉,子子一定比我老得快——”
周子瑜盯住那包香煙,不該出現在湊崎紗夏懷裡。湊崎紗夏一臉得意,偏不把香煙盒還給她,轉身衝向收銀台,決定逃跑。
“這樣的話......紗夏姐姐要和我白頭到老?”
嘻嘻嘻的笑聲縈繞耳畔,甜而不膩,人血的味道。
誰老得快,誰跑得快,未知之數。
吸血鬼瞬間移動,傻瓜逃不出吸血鬼的視線範圍,除非吸血鬼放手。魔鬼魅惑傻子,傻子逃不出魔鬼的眼睛,除非魔鬼放手。
吸血鬼失去人性,魔鬼擁有魔力。
天真無知的傻子,愛送火柴的傻瓜,最危險也是最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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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拼圖要慢慢來,每塊拼圖都很重要。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談何容易。
紗瑜相遇,點到即止,我先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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