螢光

Chapter 1

 

客廳的玻璃窗透進光線，映照出女生眼角的淚光。周子瑜看在眼裡，依舊站在原地，劇本沒有安排她要替對方抹去眼淚的情節。

 

“這就是她要跟我說的話？”

 

對方花了十分鐘來反應分手這件事，比平均時間快。聽見對方有氣無力的話，周子瑜知道她不是會大吵大鬧的類型。

 

“嗯。”

 

周子瑜本想點頭，發覺對方盯住那雙高跟鞋，於是輕聲回道。

 

“她連分手都不親自跟我說嗎？”

 

面對最熟悉的問題，周子瑜一如既往給出令人滿意的答案。

 

“她怕你看見她更難過。”

 

女生抱著高跟鞋，雙手微微發抖，似乎猶豫要不要將鞋子扔到這位分手代言人身上。

 

顧及她的情緒，專門請人來說分手，該說她的情人負責任還是不負責任呢。

 

“很抱歉昨晚打擾你。”

 

女生吸了吸鼻子，努力忍住在陌生人面前痛哭的衝動。

 

“請轉告她，我不會再糾纏。”

 

周子瑜點點頭，暗地鬆了口氣。

 

不久，周子瑜轉過身，挽起衛衣的兩邊袖子，除下早早戴好的護臂，早已習慣對方將分手禮物甚至隨手拿到的東西扔向她。

 

她的手很重要，自然要好好保護。

 

待女生整理好心情，周子瑜也將昨晚對方那身沾滿酒味的衣服裝進布袋。要清洗還是丟掉，交還給衣服的主人處理。

 

周子瑜本打算開車送她回去，對方似乎看出她的顧慮，主動表示朋友會來接自己回去。

 

當然，周子瑜仍是陪對方在樓下等了整整半小時，目送車子遠遠離去才安心。

 

路上來往的車輛不多，不知不覺已過早上的繁忙時間。周子瑜打了個哈欠，因睡眠不足，精神有點不好。

 

那女生半夜因醉酒突然找上門，她剛開門，對方就吐了她一身。偏偏女生要找的女友不在家，剩下她獨自面對耍酒瘋的陌生人。

 

“她走了，你可以回來了。”

 

輕嘆口氣，周子瑜掏出手機，打給通訊綠備註的“小猛獸”。她是說分手的人沒錯，可真正要分手的人又不是她，卻總感到一絲愧疚。

 

交代已經幫她分手好了，分手任務圓滿結束。

 

“那可要好好慶祝一下啊，我們叫外賣——”

 

這隻小猛獸絲毫沒有分手應有的情緒，迅速思考今晚要吃甚麼。

 

“今晚要煮飯。”

 

周子瑜望著有點刺眼的陽光，考慮該上樓拿回車鑰匙，還是步行前往超市。

 

“咦——”

 

小猛獸猛地拍了下桌面，店裏正在挑選鞋子的年輕人滿臉疑惑。她露出友善的微笑，示意對方沒事般擺擺手。

 

她們吃了整整三星期的外賣，家裡附近的外賣店老闆快要稱呼她們為貴賓。而這人突然要下廚，理由只有一個。

 

“紗夏姐姐回來了啊。”

 

耳畔傳來一陣恍然大悟的笑聲，周子瑜直接掛掉電話。

 

 

一覺醒來不知何時。

 

緊閉的窗簾令人分不出日夜，湊崎紗夏一臉茫然地看向天花板，靜待剛睡醒的眼睛適應黯淡的光線。

 

不久，她側過身，手臂搭在微涼的棉被，下意識看向門縫，透出一絲微弱的光芒，讓她感到安心。

 

湊崎紗夏抱著那團沾滿冷空氣的棉被， 坐在床沿，腳掌晃啊晃，努力摸索丟到東一隻、西一隻的拖鞋。

 

一不小心踢到一旁的行李箱，痛得在床上轉了兩圈，按住疼痛的腳趾。

 

踩著印有松鼠圖案的拖鞋，她打開窗簾，傍晚的太陽眷戀天空，依依不捨的光線映進眼簾。

 

湊崎紗夏眯起眼，揉走眼角殘留的睏意。

 

餘暉照進來，湊崎紗夏才發覺周子瑜替她新換了床單。柔順劑的味道淡淡的，就像那人身上的氣息。

 

湊崎紗夏皺起眉，立即拎起梳妝台的香水，繞著房間噴了一圈，直至沒有周子瑜身上的味道。

 

整理行李箱是最麻煩的事情，湊崎紗夏想到不久之後，也許又要跟著平井桃去別的地方表演，只把要洗的衣物收拾出來。

 

皺巴巴的衣服堆成一團，湊崎紗夏只好出去拿洗衣籃回來，才不想讓這堆充滿汗味的衣服與身上乾淨的睡衣近距離接觸。

 

醒來前分手的人，醒來後若無其事。

 

“我準備開洗衣機，要將衣服一起洗嗎？”

 

湊崎紗夏看了眼洗衣機，認得裡面是早上放在地面供她展覽的衣物。

 

“不想和你的髒衣服一起洗。”

 

她緊抱懷裡的洗衣籃，別過臉，喃喃自語逃不過周子瑜靈敏的耳朵。

 

周子瑜愣了片刻，低頭聞了下身上的衛衣。鼻尖溢滿柔順劑的味道，明明已經沒有那女生吐了自己一身的酒味。

 

木頭不會明白湊崎紗夏的另有所指。

 

 

陽台的晾衣架掛滿衣服，隨晚間的風揚起，散發出兩種柔順劑的味道。即使同住一間房子，為了與周子瑜劃清界線，湊崎紗夏可是費盡心思。

 

小至購買不同香味的柔順劑，大至堅持攤分家裡的大小開支。

 

臨近下班的時間，路上的車燈閃爍，各家各戶也亮起燈來，替逐漸黯淡的天空增添溫暖。

 

桌上的飯菜靜待這房子的第三個主人回來。

 

湊崎紗夏斜靠在沙發，背後墊了一個方形抱枕，懷裡又抱著一個抱枕，撐腮看電視的畫面。

 

周子瑜坐直身子，交握的雙手放在膝蓋，看了眼電視機上方的時鐘，擔心身旁睡了一整個下午的人，肚子會餓。

 

“怎麼不叫我來接你？”

 

論分手後最大的變化，湊崎紗夏認為周子瑜學會主動說話。

 

那是她最不甘的事情，明明當初包容木頭的人是她，憑甚麼現在其他人可以平白享受木頭的溫柔。

 

“我怕打擾你的好事。”

 

論分手後最大的變化，周子瑜認為湊崎紗夏學會終止對話。

 

那是她最不解的事情，明明當初是她受不了柴犬過分熱情，現在卻不習慣柴犬過分安靜。

 

開門聲替代流轉空氣的沉默，傳進來一道充滿活力的聲線。

 

“紗夏姐姐——”

 

孫彩瑛從後抱住湊崎紗夏之前，沒有忘記將肩上的畫筒交給周子瑜。

 

“孫老闆，今天生意好嗎？”

 

拍了拍身後人環抱自己脖子的手，湊崎紗夏回過頭，笑問道。

 

周子瑜站起身，不去看兩人久別重逢般，相擁問候的畫面，默默將孫彩瑛的畫筒放回她的房間。

 

“子瑜不來幫忙，我都忙得沒時間想紗夏姐姐了。”

 

即使習慣這位情話高手的甜言蜜語，湊崎紗夏也難掩眼中的笑意。身後人順勢將下巴擱在湊崎紗夏肩上，果然換來她舉起右手，輕撫自己的頭髮。

 

好像忍耐了一整天的笑容，終於等到綻放的時刻。

 

周子瑜看著她們，眼神沒有任何變化。有時會想，湊崎紗夏和孫彩瑛才更像戀人，不論過去還是現在。

 

 

湊崎紗夏和孫彩瑛面對面坐著，周子瑜則坐在孫彩瑛旁邊。光從坐位，已能看出彼此的親疏。

 

“朋友，你真的重色輕友，差別對待。”

 

孫彩瑛瞪了眼身旁的人，臉上卻全無怒意。她指的是桌上豐盛的飯菜，甚至全都符合湊崎紗夏的口味。

 

湊崎紗夏夾菜的手一頓，聽了卻以為有人為了分手，不到鞋店幫忙了。

 

周子瑜懶得理會孫彩瑛，默默觀察湊崎紗夏今晚愛吃哪道菜。

 

“紗夏姐姐，這次回來不會那麼快走吧。”

 

以往是抱著食不言的想法，現在則是無話可說。周子瑜寧願沉默，也不想因為她的搭話，令湊崎紗夏不再開口。

 

“這個要問你桃姐姐了。”

 

若舞團答應外出表演的邀請，也不是她一人可以決定拒絕出席。

 

“我要跟桃姐姐好好說說，超人也不能這樣飛來飛去啊……”

 

孫彩瑛說著說著，偷看了眼周子瑜。

 

周子瑜始終淡定自若，似是對湊崎紗夏的事情毫無興趣。

 

“還是我家彩瑛最疼我了。”

 

湊崎紗夏眼裡流露些許笑意，伸出手，就想揉一揉孫彩瑛的頭髮，但發覺自己拿著筷子，於是放棄。

 

“不枉我買了餅乾回來給你。”

 

一聽見有吃的，孫彩瑛的眼睛都亮了，毫不吝惜地送上自己的笑容。

 

“真的嗎，我最愛紗夏姐姐了。”

 

相識至今，孫彩瑛總是把“愛”掛在嘴邊，周子瑜從不懷疑她的真心。要得到孫彩瑛的一句愛你不難，難的是要得到她的愛。

 

聽見好友對自己前女友的表白，周子瑜一臉平靜。待兩人吃得差不多，她才正式開始吃飯，免得浪費糧食。

 

和湊崎紗夏在一起時，周子瑜改變過這個習慣，只因湊崎紗夏說她們在一起，吃飯也要一起吃。

 

現在，兩人不在一起，自然也失去一起吃飯的必要。

 

 

創作的靈感是最重要的，不論何時何地，靈感一到，孫彩瑛就會進入靜音模式。像現在，剛才喋喋不休的人盤腿坐在沙發，用心描繪腦海的畫面。

 

湊崎紗夏自然負起收拾飯桌的責任，剛把碗筷放進洗水槽，視線多了一雙手，細長的血絲很刺眼，傷口的主人偏偏恍然不知。

 

“我來洗吧。”

 

平淡的聲線落在耳邊，湊崎紗夏有時會慶幸她們分手了。畢竟，這種不帶感情起伏的語調，聽了就感到乏味，聽多了更會厭倦。

 

“你的手很重要。”

 

周子瑜一愣，垂頭迎上湊崎紗夏閃過一絲生氣的眼神。

 

周子瑜對這話並不陌生，早在當初得知她是大學射箭隊的隊員時，湊崎紗夏就開始比她本人更重視這雙手。

 

抬起手，周子瑜才看見那道傷口，細小得甚至沒有傳來痛感。這次，眼前的人離開了三星期，她久沒煮飯，本就勉強可以的廚藝變得勉強。

 

見她發愣看著那道傷口，湊崎紗夏才沒有她那麼好的耐性，直接拉過她的手腕。打開水龍頭，細長的水柱急速落下，沖洗掉她看著就討厭的血絲。

 

“家裡的創可貼放在哪呢……”

 

待周子瑜反應過來，手背的小水點緩緩滴落地面。轉過頭，看見湊崎紗夏一時蹲著打開櫃子，一時踮腳看掛在牆上的籃子。

 

湊崎紗夏好不容易找出藥箱，裡面果然放著一盒普通的創可貼，以及她收藏用的卡通柴犬創可貼。

 

回過頭，湊崎紗夏撞進一道熟悉的目光，那是轉瞬即逝的溫柔。

 

這份遲到的愛意，不該給予分手後的前女友。

 

周子瑜率先別過臉，背向湊崎紗夏，仍是筆直的站姿，雙手垂放兩側。

 

湊崎紗夏驀然醒覺自己多餘的關心，本來焦急的動作放慢再放慢，拆開包裝，取出一張創可貼，慢悠悠地走向那人。

 

“謝謝。”

 

湊崎紗夏猶豫了半秒，還是將創可貼交到周子瑜的掌心，讓她自己處理。

 

不久，傳來嘩啦嘩啦的水聲，那人連洗碗的站姿都很嚴肅。

 

湊崎紗夏打開冰櫃，拿出自己喜歡的蘆薈乳酪，咬著勺子，看了身旁人一眼，看見卡通柴犬圖案乖乖抱住她的傷口。

 

踏著輕快的步伐，靠在沙發，慢慢品嚐飯後甜品。

 

心情好了不少。

 

 

湊崎紗夏想到上次明明是自己買的蘆薈乳酪，好心和平井桃分享，她卻把蘆薈全都吃掉。此時，在湊崎紗夏眼裡，杯中每粒蘆薈更加珍貴。

 

靈感來得快去得也快，孫彩瑛伸了個懶腰，放下手中的畫本。

 

不想打擾孫彩瑛畫畫，即使是同一張沙發，湊崎紗夏坐在離孫彩瑛最遠的位置，也吃得很安靜，但蘆薈乳酪的香味自然引起孫彩瑛的注意。

 

“家裡怎麼會有——”

 

話說一半，孫彩瑛就想明白一直空空如也的冰櫃怎會突然填滿食物。這樣對待前女友的方式，孫彩瑛可沒有教過周子瑜。

 

若說這是對待好友的方式，那她為何沒有這樣的待遇。

 

可惡，也該讓你嚐嚐這差別待遇。

 

“紗夏姐姐，餅乾我現在可以吃嗎？”

 

孫彩瑛的目光自動鎖定茶几上的精美盒子，笑眯眯地問道。

 

“可以啊，本來就是買給你的。”

 

不是“你們”，而是“你”。

 

廚房傳來的水聲不知何時消失，孫彩瑛咬著曲奇餅，響亮的清脆聲訴說這份湊崎紗夏只買給她的禮物有多好。

 

周子瑜呆立在廚房一會，才從冰櫃取出一盒草莓。扔掉包裝盒，逐一將草莓放進玻璃碗，認認真真清洗乾淨，再拔掉每顆草莓的蒂頭。

 

將草莓放在茶几，兩隻叉子靠在碗邊。

 

那盒餅乾已吃掉大半，孫彩瑛有點不好意思，抬起手背抹了下嘴角，垂頭撿起掉落衣服下擺的碎屑。

 

是有差別待遇，但不知道到底是誰待誰比較差。

 

鮮甜的草莓味溢滿鼻尖，孫彩瑛咽了咽口水，不敢看向周子瑜的雙眼。

 

“子瑜，你要嚐一下嗎？”

 

孫彩瑛迅速將那盒餅乾推向周子瑜面前，露出討好的微笑。

 

“我飯後不吃零食。”

 

一如既往，平淡的語調，看不出情緒。

 

若妒忌等於在乎，孫彩瑛會同情湊崎紗夏。即使周子瑜和湊崎紗夏交往時，她也沒看過自己的好友表現出哪怕是一絲的妒忌。

 

周子瑜走向浴室，不久捧著一盆熱水出來，肩上掛著棉質毛巾。放下那盆熱水，搬了張矮凳坐到湊崎紗夏面前。

 

挽起袖子，將手浸進水裡，確定水溫合適，仰頭看向湊崎紗夏。

 

短短的幾分鐘，湊崎紗夏已賴在孫彩瑛身上，眼神閃爍，期待孫彩瑛將手上的草莓送到她嘴邊。

 

孫彩瑛下意識縮了下肩膀，眼底閃過一絲無奈，自覺地把叉子遞給湊崎紗夏，然後拿了個抱枕，放在她和湊崎紗夏中間，保持安全的距離。

 

湊崎紗夏不像往日，自動自覺地將雙腳放進水裡，反而不理會周子瑜。

 

“你的腳也很重要。”

 

周子瑜深怕盆中的水會涼掉，忍不住開口提醒湊崎紗夏。

 

硬邦邦得就像敲打木頭的聲音。

 

湊崎紗夏不情不願地調整了下坐姿，溫度剛好的熱水輕撫肌膚，舒緩雙腿的疲憊。

 

然後，兩人重新回到無話可說的相處方式。

 

這幅溫馨的畫像，猶如回到兩人分手前。

 

每當這時，孫彩瑛總覺得可惜，心裡莫名升起一絲內疚。儘管周子瑜和湊崎紗夏再三告訴她，兩人分手與她無關。

 

一陣鈴聲打斷美好的平靜，周子瑜若無其事，仿佛認不出是她的手機。她繼續按摩紗夏的腳跟，不打算接聽電話。

 

傾前身子，湊崎紗夏將手機放到周子瑜耳邊，指尖似有若無般撫過她的臉頰。

 

周子瑜仍來不及感受熟悉的觸感，一道甜美的聲線落在偌大的客廳。

 

“親愛的，我們明天去哪玩啊？”

 

可能是湊崎紗夏按下接聽的同時，不小心點開揚聲器。周子瑜愣了片刻，第一反應是看向孫彩瑛。

 

早上接過周子瑜的電話，孫彩瑛就關掉手機，以免剛分了手的女生找她。

 

只是忘記她的手機設定，無人接聽就自動轉駁至周子瑜的手機，也沒想到找她的人是剛認識的朋友，而不是分了手的女生。

 

然而，這曖昧的話語也足夠令人誤會。

 

“怎麼不說話啦？”

 

對方仍在自言自語，湊崎紗夏牽起的嘴角有點酸。

 

若是周子瑜本人拿著手機，不是掛掉電話，就是將手機遞給孫彩瑛應付。可惜，現在拿著手機的人可是湊崎紗夏，而她似乎等待周子瑜說話。

 

“你打錯電話了。”

 

語音剛落，湊崎紗夏將手機丟到一旁，不知道是否滿意周子瑜的回答。

 

“紗夏姐姐，其實她是我的——”

 

孫彩瑛挺身而出，覺得實在有必要解釋一番。

 

“彩瑛，你不用向我解釋。”

 

湊崎紗夏笑著打斷孫彩瑛的話，周子瑜的事情與她無關，更別說孫彩瑛的事情。她們的感情狀況，真的不需要向自己交代。

 

何況一直以來，欠她解釋的人都不是孫彩瑛。

 

周子瑜垂下頭，慢慢鬆開手，盆中只剩下涼了不少的清水。

 

“我有點累了，先回房啦。”

 

湊崎紗夏彎下身，拎起毛巾，迅速抹乾雙腿，踩上拖鞋，轉身離開。

 

腳步聲自近至遠逐漸變輕，周子瑜回過神時，發覺盆中的水有點冷。

 

孫彩瑛剛打完電話，對象似乎是那把甜美聲線的主人。她還沒放下手機，看見好友臉上有了表情變化。

 

“彩瑛，為甚麼她還覺得那些人是我的女朋友？”

 

周子瑜擰緊眉，指尖沿洗衣盆的邊緣轉圈，認真思考這個問題。以前還介意湊崎紗夏誤會，現在也沒有解釋的必要。

 

果不其然，換來好友毫不客氣地嘲笑自己。

 

不久，孫彩瑛站起身，收起臉上的笑意，露出嚴肅的神情，低頭看向難得沒有坐直的人兒。

 

“難怪紗夏姐姐到現在還不原諒你。”

 

周子瑜將頭靠在沙發，垂下的雙臂還在滴水，一滴一滴的小水珠記錄流逝的時間，始終想不明白孫彩瑛的回答。

 

“她寧願相信當初你有別的女朋友，也不想承認你沒有真心愛過她。”

 

 

不論是你的手很重要，還是你的腳很重要。

 

其實都在說，你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