螢光

Chapter 160

 

不管周圍的鏡頭，名井南只看見一個人。

 

湊崎紗夏的睫毛沒有顫抖，她的針織衫有孫彩瑛的味道，名井南願意靠近。

 

接吻的感覺是，沒有感覺。

 

“松山會相信嗎？”

 

時間沒有靜止，心跳不會加快，名井南只當完成任務。吻戲只有動作，平井桃不給她對白。

 

“南醬，不是相不相信的問題。”

 

松山不再為湊崎紗夏停留，沒有上前質問名井南。

 

“我們這樣做，已經傷害他了。”

 

湊崎紗夏了解同桌的性格，平井桃同樣親近青梅竹馬。愈是親密的人，愈懂得對方的弱點，這是天才和傻瓜的默契。

 

“你傷害的......”

 

“好像不只是一個人。”

 

毛線猶如棉花糖，名井南替湊崎紗夏整理圍巾，慶幸沒有蹭到她的口紅。

 

“你說甚麼？”

 

圍巾裹住脖頸，不會影響聽力，湊崎紗夏聽不到輕聲細語。

 

“沒有，你感覺怎麼樣？”

 

名井南察覺到熾熱的視線，彷彿身處海底。那個人坐在游泳池旁邊，明明害怕溺水，偏偏渴望成為她的救生圈。

 

“你拿圍巾遮住我的嘴巴，我差點不能呼吸。”

 

“跟接吻差不多的感覺。”

 

湊崎紗夏喜歡親親抱抱，對方卻沒有觸碰她的嘴角。她無法讓名井南體會接吻的感覺，名井南湊近埋在她的圍巾而已。

 

沒有人喊停，吻戲也要到此為止。

 

“你接過吻嗎？”

 

“不是隨便親人，是跟喜歡的人。”

 

名井南退後一步，回到隔着玻璃的安全距離。信號燈再次轉換，她望向對面的街道，不見虛擬女友。

 

“難道還能跟不喜歡的人接吻嗎？”

 

“南醬，我們該走了。”

 

路燈的光圈吸引會飛的蟲子，湊崎紗夏發現盤旋的身影。她攥住名井南的衣角，卻沒有躲進她的懷裡。

 

名井南不是不害怕，而是沒有意識到湊崎紗夏的恐懼。

 

她停留在人行道，凝視着車庫的出入口。

 

車子進出之間，升降杆像跳高的杆子，掉下來又給人撿起。

 

她想起孫彩瑛。

 

 

金多賢認識平井桃以後，生活少一個煩惱。她不用思考三餐，宵夜由平井桃決定，而美食家推薦的餐廳沒有問題。

 

“其實，香蕉酸奶的味道不錯。”

 

“你和紗夏姐姐怎麼不喝？”

 

為了一頓海鮮燒烤，金多賢可以駕車到南城的美食廣場。她滿足平井桃心血來潮的想法，節省油費的理由無法說服社長。

 

“膩了，我們都喝了十多年。”

 

“你喜歡就拿回家喝，宿舍還有一箱。”

 

“紗夏，你還要不要？”

 

今晚平井桃的要求不過分，她們在西城吃燒烤。除了食物的味道，她還要留意附近環境，為女朋友考慮加油和停車的位置。

 

“留一盒給我。”

 

“我想和子瑜一起喝。”

 

“這是童年的味道，感覺和以前一樣。”

 

跑車後座沒有置物，湊崎紗夏躺在舒適的皮革座椅。她打開車頂燈，瀏覽平井桃拍攝的合影，而松山沒有點讚。

 

金多賢很少開篷，不願呼吸廢氣，除非平井桃要拍照。她是謹慎的車主，不會隨意變換車道，放任女朋友遮擋後視鏡。

 

“是白雲。”

 

“今天的白雲真美，那是彩瑛拍下的天空。”

 

“桃，南醬真的喜歡白雲。”

 

湊崎紗夏仰頭望着天上的月亮，想起名井南的手機壁紙。神探夏天柴探索記憶的畫面，找回那天的照片比較。

 

“你確定是那個白雲嗎？”

 

平井桃感到興奮，轉身接過她的手機。

 

“彩瑛喜歡酒店的光線。”

 

“南醬的白雲也有她的影子。”

 

戀愛一場，湊崎紗夏沒有浪費相處時間，看過對方自拍的模樣。酷小孩重視照明，偏愛待在昏暗的環境，而後開閃光燈。

 

“我的直覺是對的。”

 

“天天都有白雲，怎麼非得用迷你機器人拍的那張？”

 

“SC就是孫彩，周子為甚麼要騙你？”

 

就算是善意的謊言，不會改變欺騙的本質。

 

湊崎紗夏的眼睛是黑洞，盲目相信一個人，有能力接受殘酷的事實。

 

金多賢停車等紅燈，也不配合平井桃拍照。她的視線停留在路面，聽不懂天才和傻瓜的對話。

 

“子瑜沒有騙我。”

 

湊崎紗夏放下手機，不喜歡探究別人的感情。她確認喜歡的人沒有女朋友，與她曖昧的人也沒有交往對象。

 

“她說名偵探喜歡有鬍子的男生。”

 

平井桃不許傻瓜變成松鼠，挖個洞藏起機智的腦袋。

 

“是我誤解她的意思。”

 

黑暗遮掩低落的表情，湊崎紗夏關掉車頂燈，靠在車窗發呆。

 

 

目的地不是宿舍大樓，而是度假酒店。

 

銀色賓士停在路口，等待紅綠燈轉換信號，田公子不再收聽體育節目。

 

“你跟湊崎小姐分手了？”

 

“S和小女友分開，那麼快就找到新對象。”

 

車子是靜止狀態，孫彩瑛的心卻不平靜，逃不開身旁人的追問。田公子目睹了吻戲，而她要維護名井南的形象。

 

“甚麼小女友，誰跟誰分開了？”

 

壞事猶如低劣的顏料，刺激的氣味帶來窒息感，孫彩瑛用力地深呼吸。

 

“小女友是你的室友。”

 

“S現在是單身，她才和湊崎小姐在一起。”

 

“你也和湊崎小姐分手了，不是嗎？”

 

新星沒有打電話質問湊崎紗夏，更別說生氣痛哭。除了改變回家的方向，孫彩瑛的表現不像發現女朋友出軌。

 

“當然，玩得沒意思就分開。”

 

分手過後的冷靜期，湊崎紗夏早就走出來。

 

“你怎麼知道名井南的事情？”

 

“她跟你說分手了？”

 

車載音響播放搖滾樂，架子鼓的節奏拍打雙耳，像極了喇叭聲。

 

曖昧是表面的濾鏡，孫彩瑛不是衝動的人。

 

現場有輛白色跑車，金多賢同樣變成多餘的觀眾。也許不是巧合，她預料一場吻戲發生，才沒有闖進拍攝畫面。

 

孫彩瑛沒有資格事前收到通知，不會做好心理準備。她只能設計即興的對白，束手無策地說服田公子，誰都沒有犯錯。

 

“我看到——”

 

“S不是分手了，不然她的小女友傻了。”

 

高爾夫俱樂部的小插曲，田公子自以為要保守秘密。初吻收割機結束多年的感情，便開始在舞蹈社找新歡。

 

“是嗎？”

 

犯傻的人還有一個，孫彩瑛不會輕信旁人的話，嘗試給名井南找藉口。她要回到酒店的家，細想合理的可能。

 

無論她們分手，還是她們相愛，她是周子瑜，她是湊崎紗夏。

 

她們不是我們。

 

白雲不會降落身邊。

 

只有變成一陣風，才能擁抱白雲。

 

可惜的是，風一樣的人，注定不會停留。

 

 

室內射箭館亮着燈，名井南若無其事地回來。她坐在看台玩魔方，還原本來的樣子，聽見靠近的腳步聲。

 

“南，站過去。”

 

周子瑜提着禮盒，卻不是送給名井南。

 

她無視射箭場的規矩，將弓箭朝向場邊的人，偏偏這時解決私人問題。

 

隊內戀愛的缺點是，吸血鬼見證情侶吵架。愛神錯過入隊儀式，周子瑜給名井南重來一次的機會，可是改變彼此的位置。

 

“南隊，要不我們先離開？”

 

這座神秘的孤島，名井南不許隊員到籃球場觀賽，浪費訓練的時間。副隊長察覺到尷尬的氛圍，相信她更不願意在這裡處理私事。

 

“留下來，有人要證明實力。”

 

“你給她倒數。”

 

請假的吸血鬼出現，今天依舊是零分。名井南不會認錯相識多年的人，感受到沒有冷卻的情緒。

 

生氣就是小狗，理科生不許拿玩偶發脾氣。

 

這次沒有通話的耳機，名井南不能計算反應時間。副隊長站在準備區，沒有越過安全界線，不明白她的想法。

 

她太相信女朋友的實力，或是不信任女朋友傷害自己。真正的困局是，無論周子瑜射箭與否，都是輸家。

 

“南，我會拿到滿分。”

 

“你一定要躲。”

 

周子瑜攔不住名井南，喊不停走向箭靶的人。

 

她是童年創傷，掰她的食指也沒有反應。

 

她是心理陰影，腦海浮現鮮紅的手掌印。

 

腹黑的人開始生氣，名井南竟然聽她的。周子瑜不會吵架，一路上只想到這句話，壓過名井南的氣勢，結果她樂意變成箭靶。

 

“Omnia vincit amor.”

 

名井南按住靶心，將手背面向周子瑜。她戴上隔音耳塞，不接受任何人發射的信號，包括提醒她收回手。

 

射箭隊只容得下精英，隊友同時放下弓箭，注視不合格的吸血鬼。

 

不是滿分，就是零分。

 

“三。”

 

場館的燈光帶着溫度，周子瑜的後背冒出冷汗。她瞄準真正的靶心，不是折斷名井南的無名指，而是摘下她的銀戒指。

 

下雨的玻璃，流淚的模樣。

 

名井南穿着灰色衛衣，連帽有點褶皺，周子瑜好想撫平她的傷痕。

 

可是她不依靠自己。

 

太乖的人得不到愛。

 

她冷靜，她善良，她堅強，才會傷害一個人。

 

“二。”

 

弦線是緊繃的狀態，周子瑜盯着那塊銀色，不再是刺眼的陽光。

 

名井南的家訓是不賭命。

 

含羞草會害怕，一碰就退縮，名井南也會收手。戀愛是遊戲，愛得多一些的人是輸家，周子瑜忍心給她教訓。

 

“一。”

 

耳塞的降噪能力多好，箭沒有擦過右耳，剩下溫柔的風。

 

那片秋天的楓葉，擊中她的無名指，敲打她的銀戒指。

 

包裹箭頭的軟木塞，猶如1937年的紅酒，封存不會變質的愛。

 

名井南愣住，皮膚沒有裂開，發麻的手指傳來疼痛。

 

“你知道我有多痛了。”

 

隊長教會她流血，沒有教會她流淚。

 

“我已經痛了很久。”

 

淺藍色毛巾藏着冰袋，周子瑜給她冷敷止痛，按壓銀戒指遮擋的瘀青。

 

周子瑜盯着靶心，不是想着湊崎紗夏向她比心，所以充滿力量。

 

只有握住不鋒利的箭，她才敢瞄準目標。

 

她熬過一瞬間的痛，可是沒有快樂。

 

她冷靜，她善良，她堅強，才會保護一個人。

 

她剛才向她射箭，名井南沒有躲開。

 

名井南不相信她，才會站在箭靶旁邊，逼她向她射箭。

 

名井南打從心底，不相信她有能力拿到滿分。

 

“子瑜，我不和抽煙的人接吻。”

 

腹黑的人玩戀愛遊戲，不能連累湊崎紗夏受苦。

 

“嗯，你抽過煙了。”

 

“紗夏姐姐不會和你接吻。”

 

“她不喜歡煙味。”

 

隊友沒有走遠，周子瑜顧及隊長的面子，本來不想和她吵架。名井南不明白她生氣的原因，與湊崎紗夏沒有關係。

 

我們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

 

誰都能吻她，她誰都能吻。

 

“嗯，她不像我那麼隨便。”

 

“你也改變不了我。”

 

周子瑜為銀戒指賦予意義，今天卻抹掉想念的痕跡。名井南伸出另一隻手，摘掉隔音耳塞，勉強看懂她的唇語。

 

“彩瑛呢？”

 

“彩瑛的女朋友，總是給我熟悉的感覺。”

 

“她們都很像你。”

 

冰塊凍僵掌心，周子瑜不耐冷，依舊沒有鬆開名井南的手。她的反應遲鈍，再遇見阿晨才明白過來。

 

腹黑的人找上湊崎紗夏，周子瑜趕在運動會前得到答案。

 

她的手好了，所以等不了。

 

名字不是含蓄的暗示，名井南對壞朋友特別好。她的溫柔給了全部人，周子瑜一直沒有聯想到喜歡。

 

“我長得普通。”

 

無名指沒有感覺或知覺，名井南不會喊疼。

 

薄荷綠的心臟長滿青苔，那顆鈕扣鎖住留在回憶的人。

 

名井南不出去，其他人進不來。

 

“不是樣子，是感覺。”

 

“南，你一直感覺不到嗎？”

 

周子瑜當着隊友的面前，回到受傷前的狀態，證明吸血鬼的實力。她重視名井南的感受，留下來陪她吵架。

 

“你認識我，才會想到我。”

 

“她不會想起我。”

 

心動之前，先要心死。

 

這場戀愛遊戲，日久沒有生情，名井南更不相信一見鍾情。

 

理科生的辯論遊戲，目的是讓她承認喜歡別人。

 

“彩瑛早就認識你。”

 

“她看過你的自拍，那時候她沒有和阿晨交往。”

 

“南，她先遇見了你。”

 

虛擬女友的地位是，名井南不否認女朋友的存在，卻又不主動承認。周子瑜在乎戀愛遊戲的勝負，畢竟她玩了很久。

 

如果壞朋友是一廂情願，周子瑜感到腹黑的快樂。

 

不認真戀愛的代價是，失去真愛。

 

只要名井南愛上別人，她也是輸家。

 

“彩瑛的身邊，都是漂亮的姐姐。”

 

“她們都很好。”

 

“可你才是原裝正版。”

 

周子瑜無視壞朋友的真心，只不過計算她對獵物的愛。

 

“子瑜，你拿到滿分。”

 

“你不問我愛不愛你，只是一直說彩瑛的事。”

 

冰塊逐漸融化，冷水滲透銀戒指的刻字，名井南摘下疼痛的銀色。

 

無名指失去束縛，解除綁定的關係。

 

我一直讓你贏。

 

我比誰都希望你贏，因為我也很想愛你。

 

 

周子瑜退出籃球隊，不用訓練至夜晚，又有時間等名井南下課。

 

名井南沒有騎摩托車，坐在別人的後座，還是留鬍子的男生。疾風從周子瑜的身前掠過，只留下背影。

 

周子瑜守在校門口，守不到會說話、會游泳的朋友出來。

 

“大佬早走了，今天有約喔，約的不是你。”

 

“S直接拒絕我，我要放棄了。”

 

“她喜歡女生，我還有辦法。”

 

“她不喜歡女生，我是真的沒辦法。”

 

追過S的金髮女生，差點收割她的吻，笑容有些苦澀。周子瑜得到麵包，沒有名井南手上的溫度，過了感情的保質期。

 

不是施捨，更像憐憫。

 

原來她不在，名井南開始新生活，換一個人等她下課。

 

她討厭紅豆。

 

周子瑜買了道具的鬍子，沒有拿漿糊固定在臉上。

 

她不擅長自拍，更別說耍帥，好不容易變成有鬍子的“子狗狗向南”。

 

也許有一點秀氣，任誰看來還是女生，周子瑜只要騙倒名井南。

 

名井南離家出走，沒有登上飛機。

 

機票顯示目的地，不是送她回家，只不過換地方流浪。

 

那裡甚至沒有周子瑜。

 

名井南沒有回到別墅，等待保鑣送她走。

 

水先生第一時間找周子瑜，關心名井小姐的下落。他隱瞞一些事情，包括家裡打算送名井南留學。

 

周子瑜守在十五層的家，準備開門給小狗。

 

“子狗狗向南”早以虛擬的身分，換取遊戲高手的信任。

 

名井南帶着背包流浪，身上的現金不多。她關掉手機，防止家裡查到定位，拿羽絨服當枕頭睡覺。

 

出走接近兩天，名井南躲在網吧點外賣。

 

蕃茄雞蛋三明治，不是有機耕種的蕃茄，不是農場送來的雞蛋，不是高鈣的切片麵包。牛肉麵沒有新鮮的牛肉，沒有手工的麵條。

 

“姐姐，你在哪？”

 

理科生使用變聲軟件，男聲掩飾不了沒有起伏的語氣。名井南聽見她假裝低沉的聲音，總是忍不住笑。

 

畢竟取這個遊戲名就是笨蛋。

 

“方便的話，我們見一面。”

 

“我想摸一下你的鬍子。”

 

深夜兩點半，名井南戴上耳機，結束這場戀愛遊戲。

 

周子瑜得到實驗的結果，名井南喜歡上陪她玩遊戲的人。

 

原來她迷戀聲音。

 

名井南收割初吻，誰又收割感情。

 

她最需要幫助的時候，竟然約有鬍子的男生見面。名井南寧願找虛擬的子狗狗，也不找現實的周子瑜。

 

戀愛遊戲沒有帶來快樂，周子瑜偽裝得太好。

 

名井南喜歡生活作息不定時，半夜陪她打遊戲的小白臉。有鬍子的年下哄騙她花錢，不只送裝備，還要點外賣。

 

周子瑜不會吵架，想不到說她的話。

 

周子瑜答應見面，想辦法接名井南回家。她買了可愛的企鵝布偶，將名井南變成真正的企鵝。

 

保鑣見過人抱玩偶，沒有見過人背企鵝，還是笨重的玩偶。

 

七樓的空間，周子瑜將虛擬遊戲變成現實生活。她參考名井南設計的房子，給名牌打火機想要的家。

 

初中生只會泡杯麵，選了名井南喜歡的牛肉味，可惜她吃不慣。

 

周子瑜下樓到廚房，從冰箱取出剩飯，沖洗許久不用的平底鍋。她用廚房紙擦乾水滴，以免熱油濺出來燙傷手。

 

樓層面積大，隔音效果良好，周子瑜聽不見熱水器運作。她抱住名井南需要的睡衣，推開沒有上鎖的門。

 

“南，你有開窗嗎？”

 

“穿我的衣服出來，你應該穿得下。”

 

鏡子照出模糊的人影，薰衣草的香氣包圍一個人。周子瑜留意到名井南設定的溫度，原來她不喜歡太熱的水。

 

37度，接近人的體溫。

 

像人一樣，不冷不熱，保持安全距離。

 

“嗯。”

 

沐浴間有拉門，門檻阻擋水流。洗髮水的泡沫流淌下來，名井南調小花灑的出水量，聽清楚她的話。

 

“不要滑倒，我在外面等你。”

 

周子瑜擺好運動拖鞋，拿拖把擦乾洗手池附近的地磚。

 

“子瑜，你還在嗎？”

 

冷空氣鑽進來，不是來自窗戶，而是敞開的浴室門。名井南放下花灑，將沐浴露塗抹全身，感到一陣寒意。

 

不論洗髮水，還是沐浴露，全是周子瑜喜歡的薰衣草。便利店沒有名井南愛用的品牌，她願意接受別的味道。

 

室溫比體溫高，周子瑜撐在洗手台，拿冷水洗臉。

 

“南，對不起。”

 

“讓你失望了，我不是你喜歡的男生。”

 

照鏡子的人失去笑容，周子瑜不是名牌打火機的理想型。

 

她不是有鬍子的小白臉。

 

打開一道門，發現更多的門，她不夠勇敢面對真實的答案。

 

如果她早說我愛你，遊戲就不會出錯。

 

她不喜歡自己。

 

她以為自己沒有讓人愛她的能力。

 

 

誰說感情不能轉移。

 

你把愛情送給別人，像我愛你一樣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