螢光

Chapter 103

 

同住宿舍大樓，優點是節省交通時間。學生會的事務繁重，樂隊主唱難得騰出時間，命令舞蹈社社長過來。

 

大導演在寢室，林娜璉感到自在，儘管小徒弟不在場。

 

攝影社傳來郵件，社員視察環境，附上實拍的相片，最終由學生會決定，校園宣傳海報的背景。

 

“她們會不會尷尬呀？”

 

“你知道她們怎麼分手嗎？”

 

朴志效查看照片，想起壞小孩和別人交往的消息。

 

Flash Green親自拍攝，自然是信心的保證，畢竟她的風格特別。

 

“保密功夫做得太好了。”

 

“那陣子，寶貝不在宿舍睡覺。”

 

“我以為她住不慣，每晚開車回酒店。”

 

攝影社社長修讀電影，外號是EFG。林娜璉選修相關的課程，除了社團開會，上課也見面，可是她太酷。

 

不是同路人，聊不到一塊。

 

“同居？”

 

“EFG好像是東城人，原本分配了宿舍。”

 

“但是她不要，一個人住在外面，還不是合租的。”

 

大導演睜開眼睛，產生大大的問號。她和Flash是真正的同學，總會在電影學院的教學樓碰面。

 

“家裡有點錢？”

 

“我們校區附近，房租挺貴的。”

 

“一起住酒店，打車回學校，說不定更划算。”

 

“水電煤物業，完全不用煩。”

 

聽取最佳女主角的建議，話劇社修改了劇本，再次給林娜璉過目。今天不穿羽絨服，她坐在沙發椅，翹腿吃軟糖。

 

“怎麼扯到那麼遠？”

 

“我明明在說彩瑛。”

 

電腦螢幕跳進幻燈片模式，播放校園美景，大導演敲定拍攝場地。宣傳片要給校方審核，她不希望主角、攝影師的表現不理想。

 

“你直接跟她說，攝影師是EFG。”

 

“看着人家笑不出來，那也不能換人。”

 

“私人情緒不能帶進宣傳片，都給我專業點。”

 

林三歲的寢室，少不了流行食品，最新的單子是，飄洋過海的棉花糖。

 

室友只顧聊天，像往常一樣，忽視了冷風。

 

平井桃把存在感降低，悄悄翻紙箱，尋找網購的零食。新星的情史，社長不感興趣，努力就有好吃的。

 

從來沒有這麼想見迷你機器人，因為她送宵夜。

 

菜單不適用於監護人，林大小姐要甚麼，壞小孩買回來。社長沾了光，享有這份待遇，想吃的多了，盡情下單。

 

“彩瑛喜歡EFG甚麼呢，我平常看她真酷。”

 

保姆不清楚壞小孩的理想型，攝影師、副社長是兩種性格。

 

“我記得她是水瓶座嘛。”

 

“有個性，又是玩藝術的，互相欣賞也不奇怪。”

 

信不信星座是後話，學生會主席關心社團代表，定時送上生日祝福。郵件不是系統轉發，就算不是手寫信，依然充滿誠意。

 

“你們沒有看過連載的漫畫？”

 

“校園月報的慣例，出版那天，給社團發一份。”

 

“可就是不送攝影社。”

 

“漫畫的主角叫甚麼，F小姐。”

 

舞蹈社雲集有眼力的人才，八卦大會促進交流，消息不比射箭隊遜色。社長聽愛徒總結重點，包括戀愛趣聞。

 

“Flash？”

 

“學姐，平常看你傻傻的，沒想到挺聰明。”

 

名字對上來，朴志效恍然大悟，不忘拿兩塊燒烤味薯片。

 

“呵呵，你真以為我混進牙科嗎？”

 

藍色浣熊記仇，喜歡以牙還牙，除了口腔健康，還要保護傻瓜的身心。

 

“不過，神之手是迷你機器人？”

 

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天才回想她們的對話。攝影社社長是EFG，田徑隊新星便是傳說的ABC。

 

“也畫得不怎樣，大概是廁所讀物。”

 

小桃子不會看眼色，繼續吃薯片，沒有感覺到低氣壓接近。

 

“那是當然的。”

 

“不要神化她了，就是普通的故事。”

 

原本討論正事，竟然提及愛情漫畫，大導演出來打圓場。凡是學生會幹部，深知林大小姐不喜歡“雲彩”。

 

“不知道內情，還以為她很深情呢。”

 

“愛一個，畫一個。”

 

“又不畫最好的那個。”

 

林娜璉咀嚼軟糖，散發清爽的蜜桃味。

 

好一片雲彩，和別的女孩交往，繼續畫故事給前女友看。

 

攝影社社長毫不領情，沒有和她藕斷絲連。

 

而最好的前任是阿晨。

 

“是誰呀？”

 

“神探夏天柴嗎？”

 

社長輕鬆清空一包薯片，拆開海鹽味餅乾，突然想起愛徒。

 

打開通訊軟件，聊天紀錄停留在傍晚。

 

[開始了，院長看着。]

 

商學院有講座，邀請客座教授，講解理財與風險，入座率驚人。正值比賽，小豆腐不會錯過，投資組合的策略。

 

現在是晚上十點，商人也不回消息。

 

“畫了就分手。”

 

“你想要她們分手嗎？”

 

劇本經過話劇社校閱，居然有錯字。林娜璉戴着黑框眼鏡，握住天藍色鋼筆，慢慢圈錯字。

 

“這可不行。”

 

“籃球賽，我和迷你機器人換一下隊伍。”

 

“你趕緊安排。”

 

那雙沾滿海鹽的手，往林大小姐的針織衫擦了擦。

 

防範於未然，吸血鬼和大情聖不是情侶，不代表她沒有女朋友。

 

“球場不是你秀恩愛的地方。”

 

“小南子也跟你合不來。”

 

好姐妹帶領學生會，勝負欲遠超歷屆成員，就連校內比賽也不放過。她們不上陣，遙控代表隊爭勝。

 

“你到底幫誰啊？”

 

“相處時間多了，很容易出事的。”

 

多虧了水果店東主助攻，桃源劍俠輕鬆撮合兩人，不能忍受前功盡廢。

 

餅乾碎屑掉在地上，美食家拿紙巾抹嘴。

 

“慌甚麼？”

 

“你就是最大的電燈泡。”

 

林大小姐合上劇本，像大導演一樣，狠狠砸向舞蹈社的傻瓜。

 

“努力了就有好吃的！”

 

藍色浣熊抱頭，沒有痛哭，仰望高高在上的人。

 

人生的座右銘，同樣適用於愛情。

 

社長勢必阻攔，傻瓜和傻子相戀。

 

 

整層的格局像餐館，有迴轉壽司的運輸帶，有星級餐廳的工作檯。

 

最特別是，展示蛋糕的冷凍櫃。

 

天然礦泉水堆成兩座山，瓶蓋疊着瓶底，經過計算的力學模型。這些不是裝飾品，是理科生喜歡的品牌。

 

湊崎紗夏注視這些水瓶，好奇吸血鬼喝水的方式。像玩層層疊，抽出底部的水瓶，往上面放一瓶新的。

 

忽然想起正事，不讓病人空腹吃藥，副社長要煲粥。

 

冰箱有點高，松鼠跳來跳去，摸不到頂層的冰箱門把。

 

不只是冰箱，家具電器像新買般，沒有使用的痕跡。三層冰箱，冷凍室裝滿速凍食品，包括餃子、饅頭、意麵。

 

湊崎紗夏打開櫃子，尋找白米，只見各款泡麵。藍色是海鮮湯底，綠色是排骨湯底，金色是咖啡湯底。

 

筆記本電腦放在可移動桌，病人的手背扎了針，架子掛着點滴瓶。

 

理科生剩下單手操作鍵盤，盯着無法運行的程序。

 

手機忽然震動，松鼠跳進眼裡，周子瑜打開免提，按了下薄荷綠。

 

“子瑜啊，家裡有沒有大米呀？”

 

上下樓的距離，喊得多大聲也不管用，小傻瓜給屋主打電話。

 

“在儲藏室。”

 

“冰箱有餃子，簡單一點就可以。”

 

理科生首選速凍餃子，下鍋燒開水就行，方便又飽腹。

 

“儲藏室在幾樓？”

 

住一棟樓也有缺點，天天思考坐電梯或爬樓梯，副社長適應日常生活。

 

“不喝白粥。”

 

“我想吃油條。”

 

白粥的味道，像不放牛奶的燕麥片，像啃樹皮的全麥麵包。家裡有材料，業餘麵包師可以揉麵團。

 

“子子快快好起來。”

 

“病好了就有得吃。”

 

除了說謊，小木偶有任性的一面。

 

湊崎紗夏翹起嘴角，最會哄小孩子，可惜撒嬌的病人，沒有油條吃。

 

“嗯。”

 

燒沒有退，感覺好多了，或是看醫生的心理作用。

 

“聽話。”

 

“跟姐姐說一下，儲藏室到底在哪？”

 

樓道沒有平面圖，客人找不到大米，屋主偏偏不說。

 

“找找看。”

 

名牌小企鵝把她家當作遊戲廳，善用空置的樓層。一層是桌球室，一層是籃球場，一層是卡丁車賽車場。

 

還有最喜歡玩的，捉迷藏。

 

“我帶你好好參觀一下。”

 

“語音導航。”

 

周子瑜合上筆記本電腦，望向點滴瓶的液體，計算剩餘的時間。

 

“你現在看見甚麼？”

 

電梯不是停在這層，湊崎紗夏意識不到異樣，按了開門鍵。

 

小傻瓜的膽子大，沒有給高冷的人嚇一跳。

 

“紗夏姐姐？”

 

電話那頭忽然靜音，周子瑜拿開手機，通話時間的數字依然變化。

 

手機沒有失去信號，所以是對方的沉默。

 

周子瑜挪了下身子，掏出遙控器，打開連接顯示屏的實時監控影像。

 

調出電梯的畫面，有人面向鏡頭。

 

“我好像來得不是時候。”

 

理科生不會看唇語，耳邊傳來名井南的聲音。

 

“南醬......”

 

“你來了就好，我真不會照顧人。”

 

收音的效果一流，湊崎紗夏攥住手機，誤以為南隊和她說話。

 

“你女朋友在樓下。”

 

尊敬的稱呼，說給三人聽，包括自己，都要認清身分。沾染車上的空氣，就連人的語氣也冷冰冰。

 

“喔，彩瑛到了？”

 

“你們一起來的？”

 

手機沒有消息通知，機智的傻瓜撓了撓腦袋，略感疑惑。

 

“嗯，剛好在學校碰到。”

 

名井南行事磊落，不必隱瞞相處的時間。就算傻瓜追問詳情，那也是酷小孩解答，不用她開口。

 

“謝謝你送子瑜回來。”

 

“我跟醫生溝通過，退燒了就沒有大問題。”

 

面對現實，扮演虛擬女友的角色，認真玩戀愛遊戲。

 

優等生道別致辭，說得委婉動聽。

 

只差說一句，你可以走了。

 

“嘻嘻嘻，那我就安心啦。”

 

某個數字的按鈕亮起，女朋友不是初次過來，再正常不過。

 

人家剛上來，湊崎紗夏總不能讓電梯下去，依然陪她到十樓。

 

電梯門打開，女朋友不動，朋友不敢動。

 

“我先送你下去。”

 

傻瓜好想和傻子說再見，可惜南隊不給機會。

 

“人臉識別才能開門。”

 

名井南好心解釋，不經意給身旁人痛擊。

 

“麻煩你了。”

 

湊崎紗夏擠出笑容，盯着別人的右手，銀戒指閃爍。

 

 

西裝外套掛在沙發背，白襯衫適合高冷的人，因為沒有笑容。

 

這裡不是病房，病人沒有休息，名井南不用陪床。

 

“你應該堅持一下，讓家裡同意你學天文的。”

 

“你太聽話。”

 

理科生擅長物理，喜歡研究宇宙的奧秘，把天文望遠鏡當寶物。

 

“說不定哪一天，你就禿頭了。”

 

資優生展現優異的天賦，提早體驗程序員的生活。團隊各有分工，新生負責維修的部分，沒辦法不熬夜。

 

“禿頭了，那就沒有白頭髮。”

 

周子瑜突然想起那番話，不用傻瓜拔頭髮，無法和她白頭到老。

 

“你現在也沒有。”

 

“好點了嗎？”

 

是該珍惜俯視高個子的機會，名井南找不到一根白頭髮。就算有白頭髮，按照她的生活作息，恐怕自動掉下來。

 

“好多了。”

 

沒有白頭髮，吸血鬼感到失落，言語和表情不對應。

 

“你不幫我量體溫嗎？”

 

如何收割初吻，生病換來機會。

 

周子瑜很少提出請求，因為相信準確的科學儀器，比如溫度計。

 

“我有數據證明……”

 

“這時候偷吻我，立刻好起來。”

 

名井南摟住她的脖子，額頭碰額頭，感覺溫度有落差。

 

“她們不怕害你生病，你也跟着難受？”

 

無論戀愛遊戲，還是保持健康，避免親密接觸，才是愛的正道。原本是木頭，發燒更遲鈍，沒有產生一絲邪念，更別說趁機偷襲。

 

“大概是燒壞了腦子？”

 

說她還是別人，名井南掩不住笑，重新站在床邊。

 

“你要留下來。”

 

一人待在家裡，像歸隱深山密林，好像聽到回音。這張床夠大，能夠給小企鵝滾圈，周子瑜怕她掉頭就走。

 

“嗯，我先沒收電腦了。”

 

“閉上眼睛。”

 

遇上特殊情況，溫柔是最好的藥，名井南沒辦法冷待病人。

 

她把橫跨床墊的長桌移開，不許病人動腦思考。

 

“你可以幫我拿毛毯嗎？”

 

被子套印有行星的圖案，海王星、天王星是藍色系。枕頭套是鈷藍色，周子瑜擺好枕頭，靠坐在床頭。

 

“冷？”

 

空調的設定不在18度，名井南有點熱，摸了摸那張羽絨被。

 

“有一點。”

 

“你把小狗玩偶拿來，這樣就暖和了。”

 

“或者，你幫我暖被子。”

 

藥效發作，身體沒有那麼快吸收，病人發冷。她抱住膝蓋，把自己裹成藍色的星球，露出尤達般的耳朵。

 

“我還沒洗澡。”

 

“先等我一下。”

 

虛擬女友把她當小狗，名井南不和她辯論。

 

白襯衫留下熨燙的痕跡，流露曲線美，沒有散發薰衣草味。襯衫塞進褲子，是正式場合，不塞衣襬變成休閒風。

 

這裡有室內籃球場，留下過去的球衣，排汗透風多好。

 

名井南望向信箱般的抽屜，尋找熟悉的記號。

 

“你有穿打底啊？”

 

掀起襯衫就好，裡面的無袖背心相對乾淨。

 

病人感到無奈，忍不住打冷顫。

 

“褲子呢？”

 

理科生的頭腦當機，當面讓她脫衣服也罷，又不考慮下一步。

 

“你也有穿——”

 

周子瑜頓了一下，耳根通紅，終於意識到問題。

 

“先把毛毯拿來，我是真冷。”

 

誰是小狗，誰是玩偶，最可愛是小狗玩偶，還那麼聽話。床上用品放在高處，名井南搬來安全梯，爬上去拿下來。

 

“我的衣服放在哪？”

 

虛擬女友把毛毯蓋在羽絨被外面，據說保暖效果更好。

 

“0、00、000，都是你的。”

 

生病不忘腹黑，周子瑜側躺在床上，嘴角充滿笑意。

 

“1、11、111呢？”

 

數字有意義，今晚受到的刺激有點多。

 

“不是你的。”

 

吸血鬼是努力的辯手，成功在射箭場外調戲南隊。

 

“做劇烈運動，出一身汗，你就好起來。”

 

“我可以幫你。”

 

名井南回眸一笑，解開襯衫鈕扣，一顆又一顆。

 

“好像不科學。”

 

病人不該傷腦筋，無法認真思考提議的利弊。

 

理科生抓牢了毛毯，盯着她的左膝，已然活動自如。

 

“你不要乘人之危。”

 

床上沒有玩偶，周子瑜拿起枕頭砸過去，難以判斷此刻，來人是S或M。

 

“不是不怕我嗎？”

 

王牌球員輕鬆接住，還能單手上籃，而籃框是燒壞的腦袋。

 

“知不知道，為甚麼我不戴項鏈？”

 

兩張被子組成小山丘，她要攀登高峰，拿下拴住小狗的銀項鍊。

 

“因為......”

 

“你的鎖骨好看？”

 

名井南是冠軍騎師，給她騎的也不是純血馬。

 

理科生躺平身子，被迫與她對視，確定她有穿無袖打底背心。

 

“因為你才是小狗。”

 

左膝好了一段時日，名井南要給她狠狠的教訓。手心感受脖子的動脈，吸血鬼無法掩飾緊張。

 

眼神的變化嚇人，選擇手腕或脖子，吸血鬼始祖準備吸血。

 

“你......不是......要洗澡？”

 

形勢不妙，病人沒有力氣掙扎，況且還在哆嗦。

 

“做完再洗。”

 

“你也說過，你的床，我隨便睡？”

 

這裡不是別墅，理科生聽她話，養成洗澡才上床的習慣。

 

名井南爬上來，騎在別人身上。

 

“那是床，不是我......”

 

有些事要分清楚，比如床還是人，吸血鬼指出她的錯誤。

 

“其實，我也不是怕你。”

 

“可是，我怕痛。”

 

倘若她是業餘麵包師，初吻收割機是專業選手。

 

今晚不是好日子，身體狀況不利對抗，偏偏犯傻和她較勁。

 

辯論是熱身賽，上床展開實戰。

 

“第一次？”

 

初吻給了誰，主動偷襲的人是她，名井南露出微笑。

 

“你不是第一次？”

 

製造軟麵包，選用高筋麵粉，搓揉成麵團，吸血鬼像奶油餐包。握過她的手，教過的技巧，換個方式驗證成果。

 

“閉上眼，感覺一下。”

 

名井南摘下拴住小狗的銀項鏈，輕輕放在床頭櫃。

 

“你記得我教你的吧？”

 

“學會控制一下力道。”

 

戀愛遊戲玩不完，勝負欲注入勇氣，這張床變成賭桌。

 

理科生豪賭一回，把身體變成籌碼。

 

“我會很溫柔的。”

 

除了控制力道，還有慾望。

 

名井小姐的觀察力強，讀懂玩家的心理，總是贏下最多零食。

 

公主何時學會賭博，遊戲廳是小孩的賭場。

 

凡是賭場出現的遊戲，名井南一概不准玩，包括撲克牌。

 

愈是不許做，愈是產生慾望，愈是反應過激。

 

接觸不了實物，便玩線上遊戲，虛擬女友給她發一副牌。

 

All in. 

 

孤注一擲，亮出底牌。

 

誰的呼吸出賣了膽量，誰的表情透露出恐懼。

 

無法把愛押注，感情不能賭博。

 

“你輸了。”

 

名井南摸到扎針的手，一不留神便會刺傷自己。

 

“手不要亂動。”

 

藏在被子底下的拳頭，不論扎針，還是拔針，都會疼痛。心理暗示能力多強，放大了感覺，眼睛陷入黑暗，握手也幻想成撫摸。

 

輸液的速度緩慢，心臟加倍跳動，承受危險的刺激。

 

注射茉莉味，吻她的手心。

 

“我回七樓。”

 

名井南翻身轉了幾圈，表演優雅的芭蕾，腳底完美落地。

 

“你會上來嗎？”

 

屋主像客人，周子瑜側頭凝視那塊蝴蝶骨。

 

美麗的蝴蝶，停留在她的手上，捉不住就飛走了。

 

卸下襯衫，打底背心也是白色，又看見了天使。

 

因為你是白色的。

 

“你要我陪你睡覺？”

 

名井南把襯衫搭在胳膊，提着公文包，打算回到佔用的樓層。

 

一次離家出走，理科生收留她，免費包食宿。

 

“嗯，不是睡我。”

 

病人的反應遲鈍，終究敗在她手上。

 

若是真正的強勢，該狠狠推開她，該朝空氣揮拳，而不是放棄掙扎。

 

“我不會睡你。”

 

肩上掛着薄荷綠浴巾，名井南抱住衣物下樓。

 

七樓沒有監視器，吸血鬼追縱不了優雅的身影。

 

消失在視線範圍，踏進上鎖的世界，連屋主也不知密碼。

 

遊戲碟片散落一地，那時沉迷賽車遊戲，甚至有模擬駕駛的方向盤。待機的平板電腦耗盡電力，整箱巴黎水原封不動。

 

窗簾緊閉，床單沒有皺痕，沙發堆滿枕頭，遊戲高手要玩到天荒地老。

 

一門之隔，時光沒有改變。

 

房內的東西，停留在離開的那天。

 

名井南猶豫片刻，還是把門關上。

 

而密碼是，我愛你。

 

 

我住進你的心上，你給我一片天地。

 

你開不了鎖，我飛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