螢光

Chapter 87

 

孫氏集團是開發商，也是建築商。

 

爺爺自立門戶，創立建築公司，至今擁有多個分部，而總部設在中心。

 

以董事長為定位，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分佈在四座城市。

 

孫彩瑛買一些西城的特產，開車前往建築公司的總部。

 

長途帶來倦意，即使坐得舒適，孫彩瑛把車泊在地下停車場。車牌號沒有特殊待遇，警衛一樣按時收費。

 

小孫總見董事長，也要預約時間。

 

早到半小時，上去也是呆坐，只好四處閒逛。

 

一般來說，設計的方案，不用高尚的理念，只要滿足客戶的要求。

 

建築不是藝術的玩意，而是實用的工程。除非資金雄厚，自給自足，幻想成為現實，建築變成藝術。

 

如這座辦公大樓，爺爺是總設計師，一磚一石展示個性。

 

家學淵源，孫彩瑛自小接觸建築的理論。

 

繼董事長後，子孫輩眾多，難得一見天生的藝術家，必定要好好栽培。

 

孫家人誤以為董事長愛屋及烏，關心幼子，眷顧孫女。事實是，偶然發現孫女的天賦，看到自己的影子。

 

孫女出生時，董事長子孫滿堂，不過是錦上添花。

 

郊外空氣好，喝山澗的自來水，吃耕種的有機蔬果。幼子住在老家，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悠然自得。

 

直到一天，夫妻出席大學校友會的晚宴。難得來市區，白天逛街購物，晚上把女兒帶回酒店。

 

五歲的孩子，抱住毛絨怪獸，留在爺爺的辦公室。

 

董事長開視像會議，討論酒店興建的項目。孫女沒有引起他的注意，會議順利結束。

 

地上一盒蠟筆，顏色筆散落懷裡，孫女往那牆壁畫畫。小小的孩子，身高不到那面牆的一半，畫出整個世界。

 

名副其實的壁畫，沒有設計的圖紙，只有畫圖的雙手。

 

“小白虎，你在畫甚麼？”

 

人逢喜事精神爽，孫女出生那年，集團的純利創新高。白虎鎮守西面，他打算把西城的酒店，交給眼前人。

 

“星夜。”

 

草莓背包的拉鍊打開，左手肘撐在牆上，右手握住一根蠟筆。

 

“夜晚的星星？”

 

孫爺爺俯身，回到與孫女一樣的高度，看見她的世界。

 

“梵谷先生的星夜。”

 

小小年紀，一心二用，聊天不影響描繪。

 

“你認識梵谷？”

 

幼子名下有多家畫廊，純粹是投資，不對藝術感興趣。女兒跟在父親身邊，倒有機會觀賞展覽。

 

“媽媽說，梵谷先生是很厲害的畫家。”

 

“是不是爺爺的朋友，爺爺帶我去見他，好嗎？”

 

那雙眼充滿了光芒，臉上洋溢笑容，孫彩瑛拉住身旁人的袖扣。

 

“看明白一幅畫，你也看見了畫家的內心世界。”

 

“小白虎，看來你喜歡後印象主義。”

 

孫彩瑛費神思考，下意識咬蠟筆，給爺爺阻止。前一句勉強聽懂，下一句的專業術語，超出五歲公主的學識。

 

“你知道法國在哪嗎？”

 

畫家是荷蘭人，星夜這幅畫，在法國南部創作。董事長取出一本書，放進孫女的背包，草莓變得飽滿。

 

除了一雙手，小畫家好乾淨，乖乖穿上袖套。

 

“在這裡。”

 

“星夜在法國，看得見星夜，也就在法國。”

 

孫彩瑛攥住蠟筆，撫摸牆上的作品，抓得住的星星。

 

“小畫家，你有喜歡的建築嗎？”

 

董事長猶豫片刻，摸摸孫女的頭髮，初次有了傳授畢生所學的想法。

 

後繼有人。

 

不是酒店王國，而是想像世界。

 

 

辦公室設有茶室，曾有溫馨的片段，剩下傷痛的一幕。

 

“小孫總，外面的馬桶好像堵了。”

 

“是嗎？”

 

孫彩瑛準時出現，秘書領她坐在原木茶桌的座位。不問要咖啡、奶茶或茶，暗示這次見面，有人要親自泡茶。

 

“小孫總有沒有相熟的水電工？”

 

秘書跟在董事長身邊多年，有時擔當傳話筒。

 

“我搞得定啊。”

 

連高層也不易見董事長一面。

 

孫彩瑛解開扣子，把襯衫袖子往上捲，接受考驗。

 

“麻煩小孫總了，這邊請。”

 

迎着旁人疑惑的目光，得到清潔工感激的眼神，酷小孩拿起馬桶吸盤，進入每個廁格，開始幹活。

 

酒店強調衛生環境，小孫總要學會打掃。

 

董事長有時間觀念，爺爺卻會遲到。

 

“乖乖難得來一趟，你又叫她洗廁所？”

 

瑪莎拉蒂轎車停下來，董事長夫人心急如焚，多想見到寶貝孫女，卻要配合老伴無聊的把戲。

 

“看她的氣量有沒有進步。”

 

“最近倒好，又打架，又鬼混。”

 

董事長翻閱建築雜誌，車載音響連接通話，隨時接收秘書的報告。

 

“乖乖做了好事，我倒要誇她。”

 

“帶朋友回家過夜，正常的社交生活，還是女孩子呢。”

 

當年的家醜，幼子誓言不和兇手同桌吃飯，多年不出席家族飯局。

 

董事長息事寧人，暗地默許夫人行動，拜託老朋友查案子。

 

孫奶奶和林父是校友，因一件案子結緣，配合提供酒店門口的監控。

 

林父當時是重案組組長，私下調查出席生日派對的人士。

 

“她在外面玩的女人，快比得上老二。”

 

不管票房，朱雀喜歡製作電影，身兼多職，包括投資人、導演、演員，積累一些粉絲，她們最愛入住南城的酒店，近距離接觸偶像。

 

“老三從小就這樣子，別聽他亂講話。”

 

孫子帥氣十足，沉迷萬人擁戴的氛圍，投入演藝圈。董事長夫人不評價他的演技，可他也出盡了風頭。

 

每次拍電影，總成為娛樂版的頭條新聞。

 

“第一次見乖乖，老三就喊她鄉下妹。”

 

“虧得乖乖不像一般女孩，要不然早哭出來了。”

 

董事長不會讓朱雀，負責重要的項目。萬人迷接受記者採訪，面對鏡頭説一句話，一旦形象受損，隨時影響股價。

 

“她就是仗着你喜歡，愈來愈放肆了。”

 

孫輩之中，老三最愛說話，同時容易得罪別人。頂着孫家人的頭銜，還有雄厚的資本，才讓他站得住腳。

 

“認定了一個人，乖乖才會給我看。”

 

耳邊傳來秘書的即時報告，檢查水箱、通馬桶、洗廁所。

 

看來，小孫總學會了不少實用的技巧。

 

“就算要玩，只帶一個回家。”

 

“這一點，乖乖做得到。”

 

董事長強調着裝規範，孫家人進出集團旗下的企業，以身作則。

 

想到孫女穿正裝勞動，奶奶心疼極了。

 

裁縫有她的尺碼，奶奶早料到這一齣戲，給孫女準備衣服替換。

 

 

十八度沒問題，穿長袖有問題。

 

名井南有約，對象是舞蹈社副社長，一起看電影。

 

“冷就調高空調，昨晚就見你穿長袖了。”

 

電影院的溫度低，名井南不怕冷，居然選擇軍綠色風衣外套。

 

左邊有四位數的印花，清晰可見的“1937”。

 

“不冷，有蚊子咬我。”

 

左手的傷口，名井南擋得嚴實，不加深虛擬女友的負罪感。說到底是教她引起的遊戲，理科生一定自責。

 

“這件外套......”

 

“跟我的是情侶裝。”

 

“那時候送你，你一直沒有穿。”

 

程序員忙於寫代碼，沒有盡頭的任務，修復外送軟件的漏洞。有過兼職外送員的經驗，深知下單、接單、評分多重要。

 

“你的是黑色？”

 

小英雄非單身，情人最可能是湊崎紗夏。同款的外套，周子瑜常常穿着，傻瓜一定認得出，腹黑的把戲才有意思。

 

為了勝利，名井南難得穿軍綠色。

 

“嗯，你穿得比我好看。”

 

“你們看甚麼電影，我幫你買票。”

 

屏幕是黑底白字，浮現一行行代碼，計算機的世界。

 

周子瑜拿起深藍色杯子，慢慢喝鮮榨西瓜汁。

 

“不知道，到時候再看。”

 

名井南坐在另一張轉椅，接近酷小孩的書桌，想到她清晨出門。

 

五歲公主沒有吵醒她，不過壓到傷口，疼得她睡不沉。

 

“晚上一起吃飯？”

 

周子瑜關掉網上買票的頁面，把手機放回木製手機座。

 

“不知道。”

 

受傷的最大問題，不是躲起來換藥，而是沒法打遊戲。

 

名井南單手操作，查看電影院附近的餐館，不排除和傻瓜共進晚餐。

 

“我等你的訊息。”

 

周子瑜一臉無奈，不是辯論，就是不好好說話。

 

“嗯，你沒有節目？”

 

有保鑣接送，名井南不急於出發，餘光瞥見穿新衣的人。

 

虛擬女友珍惜禮物，把接近鈷藍色的印花T恤當睡衣。

 

“我在忙，還要測試系統。”

 

理科生背向屏幕，暫時放下計算機，專心和她說話。

 

“再忙也不要忘了吃飯。”

 

言下之意，不一起吃飯的機會大增。

 

周子瑜露出淺笑，目送軍綠色外套遠離。

 

不同時出現，怎會是情侶衫。

 

 

突擊檢查的後果，發現冰箱不夠用。

 

這座宿舍大樓，這一層，這個冰箱，裝不滿情人節禮物。巧克力疊成塔，蛋糕堆成山，就連冰箱門也關不上。

 

不幸是，玫瑰蛋糕掉出來。

 

萬幸是，湊崎紗夏最好人。

 

傻瓜見過蛋糕一面，或者準確來說，見過塑料袋。

 

天才聽女朋友的話，不動蛋糕。

 

不管冰箱滿載，硬要展示腹肌的力量，照舊把玫瑰塞進去。

 

玫瑰變形，灑滿一地，裝滿空氣。

 

真可憐。

 

美食家同情玫瑰花的遭遇，也不能吃壞肚子。

 

不是自己錢，自然不心疼，天才收拾地上的垃圾。

 

湊崎紗夏在宿舍配搭衣服，不能失禮舞蹈社。

 

和南隊約會，已經不是情敵，因為有彩寶寶了。

 

酷小孩好乖，打來說早安，報告出遠門。

 

傻瓜不想她在高速路分心，叮囑她專心開車，便結束通話。

 

“多賢呀，你最近很晚睡？”

 

白豆腐遮不住黑眼圈，湊崎紗夏發現妹妹的臉色不好。

 

“時差不同，我要盯着股市。”

 

金多賢抱住彩色小熊，習慣在宿舍約會，剛好符合補眠的需要。過來不是見女朋友，而是找張床睡覺。

 

“你有玩股票？”

 

商人懂得放長線釣大魚，也會短時間掙快錢。

 

“商學院的比賽。”

 

“虛擬的系統，看誰掙得最多錢。”

 

有人買保險，有人擺地攤，有人玩股票，天才與同學往來，接觸到大大小小的投資心得，卻也謹慎理財。

 

“聽起來好好玩的樣子。”

 

傻瓜綻放笑容，迷不倒睜不開眼皮的天才。

 

聽起來罷了，真要好好玩，傷神又傷身。

 

“嘻嘻嘻，你看這件——”

 

不過片刻，湊崎紗夏取出紫色衛衣，印有柴犬的圖案。

 

親愛的妹妹沒有反應，坐着也能睡，可見多累。

 

傻瓜拉上窗簾，搭配一會兒，試穿一會兒，放輕每個動作，讓她睡好覺。

 

平井桃拿雪碧，直到她準備出門，還拿不回來。

 

一開門，傻瓜頭撞頭。

 

“啊，疼疼疼！”

 

意料之外的開門禮物，湊崎紗夏蹲下身，抱緊白色斜挎包。

 

“嚶......”

 

天才抱住腦袋，瞪着門裡的傻瓜，說不出一句重話。

 

“平井桃，你進來可不可以敲門！”

 

進入自己寢室，那有敲門的道理，傻瓜一定給撞傻了。

 

“好啦，我讓你先出去。”

 

天才不嘲笑傻瓜，反而讓開了路，默默拿雪碧冰鎮額角。

 

“多賢睡着了，你可別吃豆腐啦。”

 

機智的傻瓜撓了撓腦袋，感覺怪怪的。

 

“嗯。”

 

真撞傻了，這麼聽話。

 

關門迎來大吉，平井桃鬆一口氣，望向愛徒。

 

是時候商討大事。

 

 

周六，約在電影院，預想的擁擠。

 

受到情侶的白眼，湊崎紗夏擋路了。進退門口，徘徊附近，副社長擔心對方找不到她。

 

她沒有遲到，是她早到了。

 

聞香識人，伴隨茉莉而來，傻瓜措手不及。

 

黑色棒球帽，軍綠色外套，左邊印有四位數印花。

 

名井南宣示主權，一目了然的關係。

 

毫無勝算，未戰先輸，連參賽資格都沒有。其實，南隊犯不着這樣做，副社長早已知難而退。

 

“南醬，我們見過嗎？”

 

大海報配上簡介，挑選上映的電影，有人無法專心。

 

多老套的搭訕，出自湊崎紗夏，明亮的雙眼，不是開玩笑。

 

“我對你沒印象。”

 

名井南一臉無奈，明白她指以前。

 

“是喔。”

 

“也許我認錯人......”

 

茉莉味勾起回憶，上次只顧追問，今次倒無法忽視。湊崎紗夏皺眉，嗅覺不靈的機會，微乎其微。

 

“分組報告，你知道要做甚麼嗎？”

 

南隊要她選電影，副社長讓她選，一起呆站在電影院，浪費時間。

 

“知道啊，我有上課。”

 

湊崎紗夏眨着眼睛，不再回憶萍水相逢的往事。

 

“啊，別誤會。”

 

“我不是說你沒有來上課。”

 

忽然，機智的傻瓜搖頭擺手，難掩臉上的慌張。

 

“沒關係，你繼續說。”

 

逃課就該做好覺悟，名井南不在意她的話。

 

“選一部電影，分析字幕的好壞，交出我們翻譯的版本。”

 

好學生乖乖上課，輕鬆說明任務，甜甜的聲線。

 

“嗯，你想看哪一部？”

 

優等生不上課，可也看過課堂的簡報，準備就緒。

 

“要拿高分，選難度高的？”

 

回想不經意看到的論文，湊崎紗夏不拖累組員的平均分。

 

“嗯。”

 

“這部恐怖片很有深度，我昨晚看了預告片啦！”

 

傻瓜一臉興奮，忘記身旁人的考慮範圍，是恐怖片以外的電影。

 

“不看畫面，只看字幕。”

 

“你知道是行不通的。”

 

名井南微微蹙眉，看海報也需要勇氣，心跳瞬間加速。

 

“對呀，我們要一起看才行。”

 

電影翻譯，有趣是畫面，畫面卻難倒不少人。

 

同一句話，配合畫面，不同語義。

 

“那就看這個。”

 

恐怖片難不倒她，名井南不打沒把握的仗。

 

有企鵝眼罩，有隔音耳塞，誰怕進場看。

 

時長兩小時，睡一個好覺。

 

要看恐怖片，南隊沒有捨命陪副社長。

 

周六看電影，沒有提前買票，不期望有好座位。

 

坐在前排，大銀幕近在面前，不是問題。

 

問題是，不放過她的傷口。

 

名井南讓她走在前頭，寧可把左手給陌生人，不想接近蹦蹦跳跳的傻瓜，怎料她選擇靠左的座位。

 

湊崎紗夏認真觀賞，偶爾抓爆米花，不經意摸到持弓的左手。

 

重要的是，這是3D電影，湊崎紗夏戴着眼鏡，全身心投入劇情。

 

遇到血腥畫面，情不自禁地往右靠，抓住南隊的胳膊。

 

名井南小聲喊疼，湊崎紗夏大聲尖叫，蓋過求救的信號。

 

這一覺睡不了，是腹黑的懲罰。

 

“剛剛你有沒有看到，他開門的時候——”

 

感覺太真實，經歷超現實。

 

湊崎紗夏激動得很，輕晃身旁人的胳膊，忍不住分享感受。

 

“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間。”

 

左手給她飛舞，名井南抱住剩半桶的爆米花，突然有點癢。

 

血液穿過紗布，靜靜流淌手臂。

 

“喔，那我在門口等你？”

 

說到一半給打斷，湊崎紗夏愣了片刻，重新發現高冷的孤島島主。

 

“嗯，爆米花還要吃嗎？”

 

幸虧是軍綠色，外套沾血不明顯，名井南調整左手的動作，防止鮮血順着手臂流出來。

 

“嘻嘻嘻，我拿着吧！”

 

湊崎紗夏急忙接過爆米花，目送她前往衛生間的身影。

 

 

等人不無聊，吃一顆爆米花，看一則訊息。

 

靜音兩小時，見證酷小孩分享生活，間接報告行蹤。

 

除了文字，還有照片，滿桌的菜，三雙碗筷，她不入鏡。

 

[我也想看電影，立刻趕回你身邊(。ì _ í。)]

 

[給折騰一早上，終於有飯吃了^_^]

 

[奶奶的手藝，寶刀未老，真想打包給你嚐嚐！]

 

明知她看電影，酷小孩自言自語，記錄心情。

 

看來，爺爺沒有責怪她。

 

湊崎紗夏頓覺安心，回覆她的訊息，準備發送。

 

“Surprise!”

 

對話沒有語音，笑聲落在耳畔，臉頰一陣冰涼。

 

“你怎麼在這兒？”

 

湊崎紗夏怔了怔，下意識撫上臉頰，握住草莓味甜筒。

 

“趕回來接你啊。”

 

孫彩瑛接過她懷裡的爆米花，拋一顆接嘴裡，微甜的焦糖味。

 

“快坐下，我把春卷給你吃。”

 

影院外有甜點店，對出的空間，擺放多張沙發。

 

酷小孩牽她的手，輕鬆找到位置，掏出一個便當盒。

 

小孫總有公事包不意外，意外是裝着食物。

 

“怎麼樣？”

 

“現在可能沒有那麼脆了......”

 

開場前，湊崎紗夏傳給她電影票，不曾預料她趕及回來。驚喜來得太快，還沒有反應過來，先品嚐孫奶奶做的春卷。

 

“好好吃！”

 

“我也會做春卷呀，有空做給你吃。”

 

放涼的外皮軟化，吃到調味的餡料，何況情人送回來。

 

公事包有文件，可是她把便當盒放進去。

 

“咦？”

 

“你有淡紫色的襯衫啊。”

 

傻瓜注意到喜歡的顏色，綻放笑容。

 

早在酒店，參觀過衣帽間，黑白襯衫，素色、提花、條紋、斜紋。

 

“奶奶送的。”

 

“說生活要有一點色彩。”

 

省略更衣的原因，孫彩瑛笑了笑，道出事實的部分。

 

“嘻嘻嘻，我喜歡紫色喔，好想抱抱你。”

 

說時遲那時快，湊崎紗夏賴在身旁人身上，聞到新衣服特有的味道。

 

“誰和你一起看電影啊？”

 

閒聊一段時間，酷小孩碰不到情人的約會對象。

 

“你一定猜不到。”

 

湊崎紗夏靠在她懷裡，捏着筷子，品嚐美味的春卷。

 

“那位社長？”

 

“不對。”

 

“多賢學姐？”

 

“不對。”

 

這一層有電影院，特大的顯示屏播放預告片。

 

孫彩瑛環顧四周，相信對方不過短暫離開，因為懷裡人停留原地。

 

“舞蹈社的朋友？”

 

“不對。”

 

副社長人緣好，目標太多，根據親疏程度推測。

 

“是南醬啦！”

 

揭曉答案，看見來人。

 

單字南，聯想不到名井南，直至站到面前。

 

名井南早在遠處目睹全程，說明親密的關係。

 

孫彩瑛怔了怔，下意識望向她的左手。

 

“彩瑛過來接我了，南醬和我們一起吃飯嘛。”

 

“可我一肚子爆米花，先逛一會兒商場？”

 

吸血鬼的女友，吸血鬼的好友，兩人自然相識。

 

湊崎紗夏沒有那麼傻，不用給她們介紹。

 

爆米花還好，有人一肚子火。

 

“我還有事。”

 

南隊副社長說話，盯着五歲公主，嗓音清冷。

 

“喔。”

 

“那......我們......先走啦？”

 

莫名的寒意侵襲心頭，湊崎紗夏眨了眨眼，突然明白天才的感受。

 

面對這座大冰山，孤島島主怎麼開會。

 

“慢走不送。”

 

商場不是她家，名井南卻趕客。

 

孫彩瑛蓋好便當盒，重新放進公事包。

 

甜筒沒吃完，她拿在手上，突然聞到玫瑰味，傻瓜湊過來舔冰淇淋。

 

有人低頭，有人抬頭，對視一刻，火花熄滅。

 

相對無言，無言以對。

 

“彩寶寶，我的手指頭好疼......”

 

“我看看啊，有點紅紅的，不過沒有流血啦。”

 

情侶沒有走多遠，孫彩瑛變出草莓創可貼，照顧別的姐姐。

 

名井南垂着左手，疼痛不已，鮮血回流心臟。

 

 

你甚麼都不做，已經贏了。

 

我甚麼都做好，所以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