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9

 

回到宿舍,知道家有多溫暖。

 

湊崎紗夏把香蕉放在書桌,鑽進被窩裡,背對平井桃。良久,湊崎紗夏逐漸聞到一股清新的香蕉味,繼而是熟悉的咀嚼聲。

 

啊,平井桃!

 

湊崎紗夏掀起被子,眼前的畫面如預想般一樣。平井桃揮手一扔,香蕉皮順利降落垃圾桶裡。

 

不問自取,是為甚麼!誰讓你吃掉子子給我的月亮!

 

嗚嗚嗚,她都捨不得吃,居然給平井桃吃掉這根香蕉,連香蕉皮也不留給自己拍照留念。

 

不就是根香蕉,再不吃就爛掉啦。

 

平井桃懶看湊崎紗夏一眼,抹乾淨雙手,把新寵拿出來。這隻彩色小熊,愈看愈可愛,真討平井桃的歡心。

 

我的月亮就這樣沒了......”

 

湊崎紗夏蹲在垃圾桶旁,記住月亮的模樣,小聲抱怨偷月亮的人。喃喃自語傳不進平井桃的耳畔,只因她發現比香蕉不好吃的東西。

 

平井桃抱住彩色小熊,親自帶豆腐參觀未來的新居。打開衣櫃,介紹她會為豆腐添新衣。拉開抽屜,展示她上課的筆記本。

 

紗夏,這是你的新玩具嗎?

 

儲物空間,不分彼此,平井桃看見不該屬於她們的東西。憑湊崎紗夏把煙盒藏起來,平井桃相信湊崎紗夏知情。

 

你說甚麼新玩——”

 

湊崎紗夏轉過身,看不見傻呼呼的笑臉,看得見一包香煙。平井桃用力一捏,煙盒表面浮現一道道皺痕,警告湊崎紗夏謹慎作答。

 

啊,還給我!

 

湊崎紗夏一臉慌張,才不怕平井桃,連忙上前搶回來。

 

誰給你抽的煙?

 

戰鬥的柴犬撲向平井桃懷裡,平井桃舉起手臂,不讓湊崎紗夏奪走。湊崎紗夏的反應惹怒平井桃,既不解釋,又不認錯。

 

我沒有抽煙,拜託你還給我啦。

 

湊崎紗夏低估平井桃的力氣,累得趴在床沿,稍作休息。一呼一吸間,聞到淡淡的煙草味,抬頭一看,發現平井桃打開了煙盒。

 

啊,不許看!

 

平井桃鬆懈下來,湊崎紗夏趁機搶回煙盒,慶幸平井桃沒看清裡面的東西。

 

......”

 

湊崎紗夏再次背對她,抱住煙盒一起睡覺。平井桃打從心底相信湊崎紗夏沒有貪玩至抽煙,但討厭她不說實話。

 

燈光依舊發亮,平井桃不說話,不睡覺。湊崎紗夏忍不住偷看,只見平井桃換了休閒的服裝,不是她平時愛穿的睡衣。

 

你多大了,還玩離家出走?

 

眼神透出些許委屈,湊崎紗夏抓緊被子,不明白平井桃為何生氣至此。

 

我回舞蹈社練舞。

 

剛才湊崎紗夏披上的紅黑格子襯衫,此刻穿在平井桃身上。她拿起髮圈,戴在手腕,準備出門。

 

你腳傷沒好,最近又沒有比賽——”

 

湊崎紗夏眉頭一皺,隨口就說出千萬個藉口,阻止平井桃發瘋。平井桃說得雲淡風輕,湊崎紗夏卻深知她要看日出。

 

紗夏,你忘了我以前也是這樣練舞?

 

然而,平井桃的反應更快,匆匆打斷湊崎紗夏的話。

 

那是以前,現在你是社長了。

 

背後傳來響亮的腳步聲,平井桃回過頭。湊崎紗夏抓住她的胳膊,臉上略帶擔憂,不希望平井桃繼續胡鬧。

 

嗯,我是社長,更加不可以給人比下去。

 

舞蹈社有誰的舞蹈比得上你?

 

可惜,這番話安慰不了平井桃,還讓她笑得有點無奈。

 

紗夏......”

 

平井桃垂頭,回想不起金多賢跳芭蕾舞的片段。當時,她不在舞蹈社僅僅兩星期,金多賢卻有了芭蕾舞的底子。

 

我的對手,不在舞蹈社。

 

痛恨自己錯過關鍵時刻,至今仍想不通到底誰捷足先登,教會她看上的愛徒,成為一位優雅的舞者。

 

湊崎紗夏張開雙臂,默默抱住散發頹廢氣息的人。

 

哇啊——”

 

平井桃輕拍湊崎紗夏的手背,換來她大驚小怪。輕易分辨出湊崎紗夏嚇倒還是喊痛,平井桃這才細看她的手。

 

你的手怎麼了?

 

嘻嘻嘻,沒事!

 

平井桃瞇起眼睛,眼神閃過一絲生氣,認定罪魁禍首。沒放戰鬥犬出去散步,柴犬卻弄得一身傷回來。

 

呵呵,吸血鬼不會是柴犬的主人。

 

 

公路車的腳蹬緩慢旋轉,預告兩人的步伐。鏈輪猶如打開的音樂盒,淘氣的音符不停亂跳,嚇跑夜空的寂寞。

 

你來舞蹈社的目的達到了,我沒想過你會留下來。

 

深夜,校園別有一番風景。可惜,吸血鬼與她同行,就算是自己人,仍然是吸血鬼。還沒抵達舞蹈社,金多賢率先開口。

 

不道別,替吸血鬼道明來意。

 

我喜歡做事有始有終。

 

縈繞兩人的音符消散,周子瑜停下腳步,把公路車靠在舞蹈社門外。要不是平井桃公私不分,一般社員怎會有舞蹈社的鑰匙。

 

嗯,我也不希望校園宣傳片再有任何變數,但我放心不下彩瑛。彩瑛為甚麼不喜歡社長?

 

臉上充滿疑惑,金多賢把手肘搭在門把,不打算轉身開門。

 

我說不知道,多賢學姐相信嗎?

 

周子瑜盯住裝載鞋盒的紙袋,嘴角的弧度透出無奈。不怪孫彩瑛表現明顯,因為她根本不屑掩飾。聰明如金多賢,自然察覺到不對勁。

 

還是該說,愛一個人,自然留意旁人對所愛的看法。

 

彩瑛是你的好朋友,我很難相信你完全不知道。難道你們的關係沒有看上去那麼好,說不定複雜多了?

 

周子瑜失神片刻,好像聽見一絲嘲笑。若非憑空猜測,金多賢無疑暗示自己所知不少。為掩飾內心的不安,周子瑜把鞋子遞給金多賢。

 

不用找。

 

紙袋印有知名運動品牌的標誌,金多賢拉過周子瑜的胳膊,掰開她的拳頭,面值不小的紙幣落在她的掌心。

 

謝謝。

 

周子瑜握緊拳頭,把紙幣捏成一團。收不下也抗拒不了,自知身上沒有零錢,只好記住欠對方的零錢,改天還給金多賢。

 

你送我到這就好,我進去拿點東西再回家。

 

金多賢露出微笑,暫且不深究她和孫彩瑛的關係。

 

我答應了學姐,要送你回家。

 

話音剛落,手機突然傳來訊息,大晚上給她發訊息的人可不多。金多賢看了一眼,掩不住笑。

 

[Shy Shy Shy Knock Knock]

 

舞蹈社就是我的家。

 

聽話的木頭,偏偏聽平井桃的話。金多賢只好把訊息展示給眼前人看。

 

[親愛的,拜託你別聽平井桃的話。]

 

[子瑜才是學妹!怎可以讓學妹送學姐回家,多賢一定要早點讓子瑜回宿舍,子瑜明天沒精神上課怎麼辦!]

 

你回去吧,你再不回宿舍,紗夏姐姐該擔心了。

 

誰說關心則亂,湊崎紗夏的頭腦清醒。要是金多賢不放吸血鬼回去,恐怕湊崎紗夏不會放過她。

 

嗯。

 

映入眼簾的文字帶來絲絲暖意,周子瑜分不清她聽的是平井桃、湊崎紗夏還是金多賢的話。

 

子瑜,晚上過來練舞的時候,不要帶飾物。

 

周子瑜坐在車座,緊握把手,等待金多賢進舞蹈社才離開。銀戒指沒有發亮,卻吸引金多賢的視線。

 

嗯,我不會傷害紗夏姐姐。

 

輕輕的關門聲是回應,周子瑜看一眼舞蹈社的木牌,記起初進舞蹈社的情境,金多賢卻不再邀請她進去。

 

她不貪心,至少金多賢默許自己留在舞蹈社。

 

 

凌晨時分,甜品店的生意依然興旺。快樂的時光過得特別快,店裡不時傳出歡聲笑語,見證別人的快樂,等待的時間定格成秒。

 

清楚一個人愛吃的甜品,不清楚她此刻想吃的甜品。不回訊息,不接電話,周子瑜相信孫彩瑛有意與世隔絕,一心一意畫畫。

 

[子子到宿舍了嗎?]

 

屏幕忽然亮起,原以為壞朋友良心發現,已讀並回覆她的訊息。怎料湊崎紗夏同樣晚睡,還關心她的所在地。

 

[還沒。]

 

剛好看到,剛好按鍵,剛好傳送。秒回的速度,沒有多餘的感情,周子瑜鎖好手機,細讀店外的精選甜品,選定兩人的夜宵。

 

黑白配,芝麻糊和豆花。

 

秒回沒有換來對方的秒回,解鎖的屏幕停留在對話的介面。良久,周子瑜凝視已讀不回的畫面,腦海一片空白。

 

直至店員大喊一聲,響亮的數字喚回她的注意力。她看一眼單據,連忙接過塑料袋子,一陣微溫掠過指尖。

 

手機跳進螢幕保護畫面,透出她的模樣,周子瑜才發現自己笑了。笑甚麼,周子瑜不自知,原因離不開一個傻瓜。

 

湊崎紗夏已讀不回,周子瑜思考多個原因。這段時間,她等待的不是甜品,而是對方的訊息。

 

騎車回宿舍的路上,周子瑜盡情享受兜風的愉悅。即使手機震動數遍,她也感受不到,錯過多則未接來電,來自同一個聯繫人。

 

窗簾不透光,宿舍一片漆黑,卻聽不到熟睡的呼吸聲。周子瑜沒有開燈,憑藉熟記腦海的平面圖,摸索書桌的位置,放下塑料袋子。

 

彩瑛?

 

手機成了唯一的光源,猶如手電筒,照亮趴在桌上的人兒。下巴抵住手背,手腕沾染大片顏料,好像混濁的填色盤。

 

為甚麼不開燈畫畫?

 

孫彩瑛只戴一隻無線耳機,留給好友一隻耳朵。她還沒回答問題,來電的鈴聲吸引兩人的視線。

 

你吵醒我了。

 

椅子摩擦地面有點刺耳,孫彩瑛起身打開書桌燈,抓起另一隻無線耳機,投入音樂世界,沒興趣偷聽好友的通話內容。

 

黃糖滲進豆花,孫彩瑛捧住碗底,拿起勺子,慢慢送進嘴裡。她不會看唇語,只見周子瑜的眼神沒有任何變化。

 

這通深夜的來電,孫彩瑛預料介乎好事和壞事之間。雙耳忽然重新觸碰濕冷的空氣,孫彩瑛張大雙眼,聽見耳機砸在桌面的呼叫聲。

 

為甚麼不接電話?

 

發這麼大的脾氣,看來不是鬧著玩了。

 

我要閉關畫畫,誰的電話我也不接。

 

昏暗的光線,看不清周子瑜的表情,也明白她為何生氣。不管會否弄髒她的衣服,孫彩瑛把空碗塞到周子瑜懷裡。

 

彩瑛,你要去哪?

 

走廊的燈光闖進視野,虛掩的門證明孫彩瑛逃避現實。周子瑜半閉著眼,看不清她逃走的路徑,無法追究對錯。

 

畫本旁邊留下重要證物,周子瑜猶豫片刻,終究拿起孫彩瑛的手機。點進通話紀錄,看見未接來電,奈何來電時間無法精確至秒。

 

[1253]

 

兩部手機顯示相同的小時和分鐘,一個電話號碼,不可能同時打給兩個人。不在乎誰當選誰的緊急聯繫人,分不清誰是誰的女朋友。

 

然而,得知女朋友有急事找自己,還在糾結這種不值一提的小事。

 

像她這樣的壞人,恐怕不配當任何人的女朋友。

 

[子子還沒到宿舍嗎?]

 

訊息的提示音響起,周子瑜還是喜歡靜音模式,好像有了理所當然的藉口,大可不接電話,大可不回訊息。

 

已讀不回,只因一言難盡。

 

周子瑜回到宿舍,然後離開宿舍。

 

 

吸血鬼徹夜不歸,孫彩瑛竟然失眠,快天亮才等到姍姍來遲的睡意。多虧遮光的窗簾,判斷不了日夜。

 

待會去練舞嗎?

 

孫彩瑛轉過身,仰望趴在自己身上的人,認不出射箭隊女神。難怪不打開窗簾,吸血鬼當然不能見光。

 

看心情。

 

賴在自己身上的大型抱枕不重,孫彩瑛不用拿放大鏡,看清楚她的眼圈。周子瑜抱住小狗玩偶,似有苦惱的事。

 

你今天心情好嗎?

 

睡眠不足,減慢頭腦運作的速度,反應比遲鈍更遲鈍。周子瑜張開眼,看不見孫彩瑛,發現她蜷縮一團,整個人埋進被子裡。

 

不好。

 

蒙頭卻沒有大睡,隔住棉被的聲線有點悶。

 

學姐和娜璉姐姐只是朋友。

 

周子瑜掀起被子,輕揉孫彩瑛的頭髮,讓小狗玩偶給她一個早安吻。

 

我錯怪了娜璉姐姐,怎麼辦?

 

小狗玩偶不是小狗,金色的耳朵有點長。孫彩瑛推開周子瑜的手,不讓她玩弄自己的髮型,但不拒絕溫柔的吻。

 

娜璉姐姐會原諒你的。

 

周子瑜側躺在床沿,靠在這團舒適的棉被,逐漸閉上眼。

 

身旁人把自己變成枕頭,孫彩瑛乖乖不動,撫摸小狗玩偶的耳朵,愈看愈覺得像湊崎紗夏掉落的金色狗耳朵頭飾。

 

哈哈哈哈哈——”

 

回想湊崎紗夏驚慌的樣子,孫彩瑛笑出聲來。倚靠的枕頭忽然發抖,一點也不舒服,周子瑜翻過身,默默掩耳,閉目養神。

 

子瑜,你不覺得松鼠好像柴犬嗎?

 

不久,孫彩瑛坐直身子,猛地搖晃身旁人的肩膀。

 

甚麼......松鼠。

 

周子瑜愣了片刻,差些忘記自己替湊崎紗夏取的名字。懷裡是小狗玩偶,湊崎紗夏是松鼠,怎會有相似的地方。

 

而且,她深愛的小狗玩偶,也不是柴犬。

 

眼前人在發呆,孫彩瑛趁機拿走小狗玩偶,藏到自己的枕頭底下。然後,她緩緩起身,準備跳到周子瑜背上。

 

朋友,你在想甚麼?

 

重擔忽然落在後背,白嫩的手臂晃在眼前,周子瑜下意識彎腰,無奈配合壞朋友的惡作劇。

 

紗夏姐姐。

 

孫彩瑛很快下地,攤開雙手,笑看周子瑜遲來的無奈。

 

唉啊,早知道是松鼠,我就拍下你的樣子。

 

為甚麼?

 

周子瑜開始尋覓心愛的玩偶,還要替孫彩瑛整理被窩。疊好棉被,撫平皺褶,擺正枕頭,要不然找不到她的小狗。

 

想着紗夏姐姐,笑得像傻子。

 

孫彩瑛輕拍周子瑜的肩膀,給她一道意味深長的眼神。

 

別忘了你是有女朋友的人喔,我會好好盯着你。

 

壞小孩偏愛捉弄她的玩偶,周子瑜眼神一頓,緊抱小狗。孫彩瑛坐在床上,閉上眼睛,吸收靈感。

 

我哪個女朋友?

 

周子瑜不擔心孫彩瑛沒睡醒,照她開玩笑的程度,看來精力充沛。

 

你現在想起的那個。

 

然而,周子瑜沒睡醒,不然怎會真的想起一個人。

 

敢想,不敢念出那個人的名字。

 

 

沒到練舞時間,平井桃賴在舞蹈社不走。

 

湊崎紗夏側躺在沙發,細數平井桃有多少根白頭髮。其實,平井桃沒有白頭髮,頭頂長出來的黑髮愈來愈多。

 

桃怎麼沒有白頭髮啊?

 

平井桃不會乖乖讓湊崎紗夏擺弄頭髮,除非她熟睡。湊崎紗夏努力找出一根白頭髮,然後狠狠拔掉,或是最快叫醒平井桃的方式。

 

紗夏,我沒那麼快變老。

 

忽然,平井桃張開眼,嚇得湊崎紗夏跌落地上,後腦勺差些撞向茶几。數不清湊崎紗夏第幾次摔倒,平井桃笑不出來。

 

嘻嘻嘻......”

 

湊崎紗夏這個傻瓜,摸摸自己的頭,笑着喊痛。平井桃不扶她起來,起身伸展手臂,看見外人敲門。

 

湊崎紗夏背對門口,還在犯傻,沒留意平井桃的去向。

 

學姐。

 

平井桃看一眼牆上的電子時鐘,確定吸血鬼準時到來,不見吸血鬼的損友。看來,金多賢又帶迷你機器人出去玩。

 

給我看看你的手。

 

周子瑜愣了一會兒,有點不知所措,來不及深思平井桃的用意。

 

——”

 

門外傳來響亮的擊掌聲,湊崎紗夏立刻回頭。平井桃的背影擋住另一人,看不清他的長相,認得那頂黑色棒球帽。

 

平井桃不和吸血鬼擊掌,說不定還打吸血鬼一巴掌。想到此,湊崎紗夏一臉緊張,衝上前去,急忙拉開平井桃。

 

子子,你沒事吧?

 

周子瑜搖頭不語,雙拳藏在背後,掌心殘留刺痛。帽子遮掩整張臉,視線範圍剩下一雙運動鞋,湊崎紗夏站在她面前。

 

平井桃站到一旁,環抱雙臂,笑得有點得瑟。她記仇,也替湊崎紗夏報仇。金多賢說的話不假,吸血鬼好像變成沒有頭腦的木頭。

 

社長,練舞時間到了,你還不走?

 

湊崎紗夏瞪大雙眼,幾近咬牙切齒。

 

平井桃揚起笑容,才不怕怒視自己的柴犬。經過周子瑜的身旁時,平井桃放慢腳步,低聲開口。

 

有本事衝我來,再有下次,我會用盡全力。

 

平井桃的警告猶在耳邊,周子瑜盯久了那雙運動鞋,竟然忘記眨眼。好不容易回過神來,眼睛有點酸,脖子有點僵。

 

——”

 

周子瑜仰起頭,帽舌不經意擊中湊崎紗夏的下巴。彼此的距離很近,只因湊崎紗夏忍不住聞棒球帽的氣味。

 

帽子少了她喜歡的香味,多了一股清新的氣息。湊崎紗夏連忙背對周子瑜,疼倒不是疼,就是有點丟臉。

 

紗夏姐姐?

 

周子瑜脫掉棒球帽,迅速戴上黑色皮革手套,不耽誤練舞的時間。

 

這個給你。

 

湊崎紗夏變出一雙毛絨手套,露出得意的笑容。周子瑜下意識藏起雙手,想不通湊崎紗夏的用意。

 

紗夏姐姐,我可以不戴手套嗎?

 

良久,周子瑜盯住卡其色的手套,沒有接過來。

 

你不喜歡就丟掉,我不是特地買來送給你,是我不喜歡皮革手套的氣味。

 

我不介意你繼續戴手套練舞,只是希望你換別的手套。

 

連夜編織出來的手套,換不來對方的感激之情。湊崎紗夏有點氣,把手套硬塞到周子瑜懷裡。

 

紗夏姐姐......”

 

周子瑜連忙接住手套,需時消化湊崎紗夏一口氣說出來的話。湊崎紗夏明顯誤會她的意思,只好慢慢解釋。

 

湊崎紗夏環抱雙臂,還在生悶氣,不看周子瑜一眼。這人說話很慢,連和她相處的時間都慢下來,感受到細微的情緒起伏。

 

分指手套不便跳舞,連指手套不便牽手。周子瑜脫掉皮革手套,沒有戴上湊崎紗夏送她的手套。

 

要對得住湊崎紗夏,就無法保守射箭隊的秘密。

 

我不戴手套,才可以牽你的手。

 

湊崎紗夏愣住,視線範圍剩下起繭的雙手,佈滿細小的傷口。然而,她看不見的傷口,又有多少。

 

 

心動,不如心疼。

 

對不起這雙手,愛不起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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