螢光

Chapter 6

 

愛護動物周，旨在提高學生愛護動物的意識。這一周，校內會有講座、攤位遊戲、歌舞表演等活動，其中一天是舞蹈社的演出。

 

對於愛護動物和舞蹈的關係，平井社長苦苦思索，連日躲在練習室編舞。於是，宣傳的小事只好交由副社長湊崎紗夏處理。

 

一大疊宣傳單張放在桌面，旁邊是柴犬的人偶裝。湊崎紗夏的指尖緩緩敲打桌沿，思索指派哪個社員幫忙分發傳單。

 

可惜，湊崎紗夏就是心軟。眼神對上誰，她還沒有開口詢問，這個說有課，那個說有約，合理的原因或荒謬的藉口，全都聽了一遍。

 

湊崎紗夏也不生氣，任由他們近乎逃命般離開，最終把目光放在角落的人兒。她抱住那身看起來就很不妙的柴犬人偶裝，面帶笑容。

 

“多賢啊，你今天下午有空嗎？”

 

金多賢除下耳機，環視周圍一圈，發覺剩下湊崎紗夏和她還在。她感到有點疑惑，抬頭看到湊崎紗夏懷裡一看就很熱的人偶裝。

 

難怪總把舞蹈社當作休閒好去處的同伴都不見蹤影，金多賢站起身，露出一絲微笑，花些力氣才接過那套柴犬人偶裝。

 

湊崎紗夏的眼睛一亮，金多賢果然是她最乖巧可愛的妹妹。

 

“副社長，只有你才配得上這身玩意啊。”

 

明明是嚴肅的稱呼，語氣偏帶著一絲輕浮。金多賢捏住人偶裝的肩膀，將金色布料貼在湊崎紗夏身上。

 

“我們舞蹈社的副社長親自宣傳，可見舞蹈社重視這個活動，說不定會吸引更多喜愛動物的人加入舞蹈社呢。”

 

金多賢一本正經，說得好像那身柴犬人偶是為湊崎紗夏量身打造出來。

 

若平井桃在，湊崎紗夏一定不傻。可這時，平井桃不在，湊崎紗夏一時沒反應過來，傻呼呼地抱住金多賢的胳膊，笑著誇她的學妹真是考慮周全。

 

金多賢也笑了，連忙替湊崎紗夏穿上柴犬人偶裝。負負得正這說法不適用於湊崎紗夏和平井桃。兩個傻瓜在一起，只會變成更傻的傻瓜。

 

事實證明，金多賢不只有搞笑的本事，三言兩語就說服她的副社長，心甘情願變成一隻柴犬。

 

穿上柴犬人偶裝的一刻，湊崎紗夏還沒意識到自己要面對甚麼。她低下頭，用胖乎乎的手掌拍打鼓起來的肚子，也不會感到疼痛。

 

金多賢站在湊崎紗夏身後，拿起手腕的髮圈，短短幾秒就束好那把金髮。

 

湊崎紗夏仍在自得其樂，金多賢把視線移向一旁的頭部布偶，單手抱在懷裡，厚厚的布料碰到手臂，已能想像一隻柴犬滿頭大汗的畫面。

 

金多賢牽起柴犬的手掌，帶領湊崎紗夏到學生最常經過的地方。真要走起來，湊崎紗夏才知道不容易，緩慢踏出每一步，笨拙得左右搖擺。

 

“紗夏姐姐，你真的可以嗎？”

 

湊崎紗夏點點頭，柴犬布偶的頭部擋住原來的視線，空氣稀薄了不少。

 

眼前有兩個黑色的圓孔，算是透風的布料。光線黯淡，勉強能看到外面。湊崎紗夏深呼吸一遍，臉上開始泛起汗珠。

 

湊崎紗夏只想著，幸好她親自披甲上陣，不然她的社員可要受苦了。

 

金多賢三步一回頭，以為湊崎紗夏會喊停她離開的步伐，做好穿上柴犬布偶的心理準備。

 

可是，湊崎紗夏似乎不後悔親自派傳單的決定。那隻柴犬舉高手，用力搖晃那疊傳單，金多賢好像能看到湊崎紗夏綻放的笑容。

 

 

孫彩瑛的指示很清晰，遺憾是必須經過那條上下課最多人使用的通道。憑藉這一點，周子瑜肯定自己一定不會再去舞蹈社。

 

通道兩旁是翠綠的花叢，密密麻麻的小樹葉佈滿水點，看來自動灑水系統剛完成灌溉的重任。

 

周子瑜無暇欣賞周邊風景，想要加快步伐也只能跟隨人群的速度。沒辦法，總會遇到喜歡並肩而行的一群人，不知不覺間控制起其他人的步速。

 

汗水有時滑落眼睛，酸酸澀澀的感覺有點難受。湊崎紗夏不停眨眼，受到局限的視野再變得模糊。

 

幸好，大部分同學都願意接傳單，偶爾有同學詢問是否能合照。

 

湊崎紗夏知道對方只是想和可愛的柴犬拍照，不是因為她。畢竟，誰知道柴犬裡面可是舞蹈社的副社長。

 

手上的傳單少了一半，湊崎紗夏一直抬起的手臂有點僵硬。流汗的速度不比跳舞時慢，湊崎紗夏搖搖頭，努力讓自己提起精神。

 

再次張開眼的一刻，湊崎紗夏竟然看見她朝思暮想的人兒。

 

絕不會認錯人，為了找到對方，湊崎紗夏每天都要向別人形容幾遍她的樣子。而且，這人那麼美，很難不留下深刻的印象。

 

停留原地的柴犬突然移動，湊崎紗夏將那疊傳單抱在懷裡，撐起胖乎乎的身子，咬牙邁開沉重的步伐。

 

一想到這次錯過又不知等到何時，湊崎紗夏全身充滿力氣。猶如只懂得向飛碟奔跑的柴犬，她拼命加快步伐，雖然外面的人看來跟散步無異。

 

周子瑜走到一半，一隻柴犬忽然撲出來，停在她面前。

 

周子瑜有些疑惑，看見對方懷裡的傳單，才明白過來。是有點同情對方身穿這麼厚的柴犬人偶裝，她接過傳單，繼續前往舞蹈社。

 

湊崎紗夏慌了，下意識伸手攔住對方，卻忘了自己拿著傳單，任誰看來都是要派傳單的意思。

 

幾步的距離，此刻變得遙遠。

 

湊崎紗夏轉過身，不顧身上厚重的人偶裝，略顯笨拙地急步前行，差些就要扭傷腳。

 

周子瑜忽然愣住，垂頭一看，一隻柴犬手掌抓住自己的胳膊。粗糙的布料摩擦手臂，傳來一陣溫熱。

 

這隻柴犬未免太熱情吧。

 

“有事嗎？”

 

周子瑜輕皺眉，回過頭，看見柴犬一動也不動，遲遲不放手。裡面的人可能在說話，她卻只隱約聽見一陣急促的喘氣聲。

 

然後，這隻柴犬就倒在她懷裡了。

 

周子瑜瞬間僵住身子，不習慣與別人這麼親密，即使隔著厚厚的布偶裝。

 

身邊人似是沒注意到倒下來的柴犬，匆匆一瞥又擦肩而過。或以為兩人認識，或以為她們在合照，畢竟柴犬又不是與地面親密接觸。

 

周子瑜仰起頭，有點不知所措，可那麼大隻的柴犬又不能放任不管。

 

終究是嘆了口氣，周子瑜彎下身，將柴犬的手臂環過自己的脖子，攬過柴犬的腰間，幾乎是半抱半拖著這隻柴犬前行。

 

人多的地方，空氣自然局促一點。周子瑜將靠在身上的柴犬，帶到較陰涼的地方。坐在榕樹下的長椅，周子瑜替柴犬除下布偶的頭部。

 

周子瑜沒有留意對方的樣貌，急忙從背包拿出棉質毛巾。本就習慣從室外走進室內前要先擦乾汗水，加入射箭隊後更開始隨身攜帶毛巾。

 

女生濕透的瀏海緊貼額頭，周子瑜本想將毛巾遞給對方，發覺她胖乎乎的胳膊無力般垂放在椅背，似乎沒有多餘的力氣去擦汗。

 

內心開始掙扎，理智提醒她不該跟別人有太多不必要的接觸。然而，若視對方為一隻柴犬，心中的不安變成臉上的憐愛。

 

“你不介意的話，我幫你擦擦汗吧？”

 

等了一會，耳畔縈繞逐漸平緩的呼吸聲。周子瑜看見對方小幅度的點頭，表示願意接受她的好意。

 

周子瑜捏著毛巾一小角，仔細抹走流淌對方臉頰的汗水。又慢慢理順對方的瀏海，指尖撫摸過的髮絲染上涼意。

 

湊崎紗夏閉上眼，努力調整呼吸的頻率。她很想開口，奈何喉嚨一陣乾澀，而她不想用難聽的聲音喚醒對方的記憶。

 

周子瑜將毛巾掛在肩上，拿出早上新買的礦泉水。擰開蓋子，再次想遞給對方，又看見對方胖乎乎的柴犬手掌，大概無法抓緊這瓶水。

 

“你要不要先喝點水？”

 

對方輕輕點頭，周子瑜側過身，左手搭在長椅背，右手拿著瓶裝水，暗自思索要將水瓶拿高點還是拿低點，才是最合適的位置。

 

忽然想到背包有自備的環保吸管，既為響應學校上周在校內餐廳不再提供塑膠吸管的活動，也是為孫彩瑛愛喝的草莓特飲準備的。

 

孫彩瑛告訴她，不用吸管就喝不懂草莓特飲。雖然周子瑜無法理解，還是好心為好友提早準備好環保吸管。

 

“這是乾淨的。”

 

拿出那支沒用過的環保吸管，放進清涼的礦泉水裡，遞給眼前人。也不知道對方是否介意使用環保吸管，周子瑜試圖讓對方安心喝水。

 

其實，湊崎紗夏也沒有注意那支吸管是塑膠還是其他物料，因為她真的很渴，急需大量的水分補充流失的汗水。

 

低下頭，湊崎紗夏安靜地喝水，瓶裡的水平線慢慢下降。周子瑜替她理順的瀏海垂在眼簾，不經意間掃過瓶口。

 

猶如一隻乖巧的柴犬，乖乖喝下主人為自己準備的水。

 

周子瑜突然想摸一下柴犬的頭，也真的伸出手臂。指尖停留在金色瀏海，輕輕撥開那些耽誤柴犬喝水的髮絲。

 

突如其來的靠近令人無所適從，湊崎紗夏一口水卡在喉嚨，立刻鼓起雙頰，強忍噴水的衝動，結果難受得滿臉通紅、不停咳嗽。

 

不看還好，一看周子瑜就愣住。

 

初見的她，像一隻可愛甜美的松鼠。此時的她，像一隻可憐狼狽的柴犬。

 

“你……不要走……”

 

周子瑜放下水瓶，站起身，似是要轉身離開。湊崎紗夏努力喘過氣來，眼角餘光發覺對方的舉動，連忙抬起手，抓住周子瑜的手臂。

 

“我不走，只是想替你拍拍背。”

 

面對軟乎乎的柴犬手掌，周子瑜很快抽回自己的手。輕拍對方的後背，或者該說是柴犬人偶的後背，也不知道是否有用。

 

“謝……謝。”

 

明明呼吸暢順了不少，湊崎紗夏的臉依舊微紅。

 

“我去洗一下毛巾，敷在臉上會好點。”

 

周子瑜注意到湊崎紗夏泛紅的臉頰，擔心對方再不降溫可能會中暑。

 

總算明白何謂做好人就要做到底，反正就當作照顧一隻柴犬。不是熱心助人，只是愛護動物。

 

那人匆匆跑走，不知是著急，還是因為陽光。不久，她又乘著璀璨奪目的光線，匆匆跑回來，閃得湊崎紗夏忍不住瞇起眼。

 

冰涼的毛巾貼在額頭，湊崎紗夏往後身子，將後腦靠在椅背。稍為舒服了點，渾身疲憊的感覺又襲來。

 

“你要不要先除下這個人偶裝？”

 

周子瑜看她雙眼無神，終於想到最快降溫的方法，是離開這身柴犬人偶裝。

 

“不行，我還沒派完傳單。”

 

收起渙散的眼神，湊崎紗夏立刻抬起頭，語氣堅定。

 

周子瑜愣了片刻，不明白湊崎紗夏為甚麼要這麼堅持，不穿人偶裝還是能派完傳單，覺得她不會變通，有點笨。

 

該做的也做了，該勸的也勸了。

 

周子瑜點頭表示理解，拿起背包的肩帶，打算離開。

 

“我要還你錢，可是我身上沒錢。”

 

湊崎紗夏不會看不懂對方要走的提示，用力拍了拍胖乎乎的肚子，朝周子瑜投向無奈的眼神。

 

“沒關係，下次再給我吧。”

 

周子瑜這才想到再次遇見湊崎紗夏不是偶然，自己也是特地來找她。她單肩背起背包，吉娃娃吊飾微微晃動。

 

比起拿回錢，讓對方不要再向別人打聽她才是要事。

 

“毛巾等我回去洗完再還給你。”

 

聽見周子瑜如初見般類似的話，湊崎紗夏有點無奈，又不好意思問她的手機號。想了片刻，湊崎紗夏只能讓周子瑜有一定要找自己的理由。

 

既然不在意那點錢，多一條毛巾會不會比較在意？

 

“不用了。”

 

一如既往的冷淡，周子瑜不用多想就開口。

 

“你不要的話，我只好買一條新毛巾給你。”

 

湊崎紗夏沒有生氣，臉上掩不住笑意，開始找到應付周子瑜的辦法。

 

面對不願接受別人好意的人，那就給她更多的好意，讓她只能選擇接受少一點的好意。

 

“好吧……”

 

不知是天氣還是湊崎紗夏，周子瑜開始感到有點頭疼，看來要盡快逃離這人身邊。

 

“那我要怎麼還給你？”

 

錢沒有還，又多欠她一條毛巾，湊崎紗夏覺得自己好像一直在欠她東西。

 

“我會來舞蹈社找你。”

 

若不是周子瑜臨走前，看一下手機的時間，湊崎紗夏以為她是不用手機的古人，不然給自己一個聯繫方式有這麼困難嗎。

 

不過，總算是有點進步。

 

至少給了地點不是嗎，雖然沒有交代時間。

 

我和你之間，開始有了能夠找到彼此的地方。

 

 

不久，湊崎紗夏重新振作起來，慢慢走回那條通道，繼續派傳單。

 

若過了上下課的特定時段，通道就會變得寬敞，少了源源不絕的人流，沿途的花朵彷彿瞬間在眼前盛開。

 

只是奇怪，天氣這麼悶熱，難得經過的同學理應加快步伐，走到有空調的地方。這些人卻主動走向湊崎紗夏，她一伸出手，自然有人接過傳單。

 

真的很幸運呢。

 

若將場景拉近到湊崎紗夏背後的某處，有人戴上黑色棒球帽，站在廢紙回收箱旁邊，視線停留在湊崎紗夏的方向。

 

那條路已過了最多人經過的時段，周子瑜還是放不下心。作為算是唯一知道柴犬差些暈過去的人，若柴犬一不小心真暈倒，沒有好心人救她怎麼辦。

 

不會為陌生人浪費時間，只是認為她有責任確保柴犬安然無恙。為確保湊崎紗夏沒事，她要盡快讓湊崎紗夏派完那疊傳單。

 

周子瑜從背包取出餐廳經理給她的優惠券，本意是讓她送給相熟的親友，算是員工福利之類，也沒有要求她幫忙宣傳。

 

大概那位經理也沒想過他的員工這麼盡責，為吸引更多學生光顧餐廳，願意兼任宣傳一職。

 

“回收傳單就有機會免費在知名飯店吃自助餐。”

 

何謂語言的藝術，強調免費二字，不去說那些如何免費吃自助餐的條件。

 

在這潮濕多雨的季節，一人一柴犬日曬雨淋。

 

幸好，她們都站在有遮蓋的地方。

 

聽見周子瑜的話，有人會折返向湊崎紗夏接過傳單，有人不理她繼續前行。

 

可能是為了優惠券，可能是出於環保的意識，可能是體諒派傳單的人，不少人願意閱讀那張傳單，然後停在周子瑜面前。

 

“謝謝你支持環保。”

 

手上的優惠券愈來愈少，懷裡的傳單愈來愈多。傳單空白的背面可以再用，周子瑜不是幫助湊崎紗夏，只是想給孫彩瑛收集更多畫草稿的廢紙。

 

待孫彩瑛過來找周子瑜時，掩不住臉上的震驚。雖說傳單背面可以讓她來個隨手畫，她也會善用廢紙的背面。

 

可是，這麼多的傳單，還一模一樣。周子瑜不像是接傳單的人，她才像是派傳單的人。

 

“朋友，你為甚麼有這麼多舞蹈社的傳單？”

 

孫彩瑛用食指和中指捏起一張傳單，歪頭看了兩眼。

 

在這個印刷成本不高、社團經費充足的年代，居然還有人手寫傳單。

 

若不是為省錢而敷衍了事，就是傻得有點可愛，竟如此認真對待一張人人看完，甚至不看，然後隨手就扔的廢紙。

 

觀其字知其人，手寫的字體清秀飄逸，大概出自一位優秀的人。

 

“派傳單的人很辛苦。”

 

答非所問。

 

孫彩瑛一臉疑惑，手插口袋，開始擔心這人到舞蹈社一趟，究竟經歷過甚麼，回來竟成這般模樣。

 

派傳單這種事，也有不同的方式。孫彩瑛不認為她的好友臉皮薄，只是沒想到她會厚臉皮至這個地步。

 

不是停在一處，遞出傳單，任由對方接或不接。而是不停徘徊，主動靠近經過的人，甚至說上一句“請多多支持”。

 

難道她這麼快成了舞蹈社的一員嗎？

 

孫彩瑛納悶之際，周子瑜回過頭來，用手背擦了擦汗，不知不覺間許下她對湊崎紗夏的第一個承諾。

 

“只是舉手之勞，為甚麼都不接一下呢？”

 

自己派傳單就這樣說，不是自己派傳單的話，也會嫌麻煩不去接。孫彩瑛當時這麼想，直至後來一次次見證周子瑜接過傳單，才明白她是認真的。

 

“你和舞蹈社的人又不熟，為甚麼要幫他們派傳單啊？”

 

孫彩瑛皺眉，環抱雙臂，有點擔心她善良的好友受騙作免費勞工。

 

周子瑜愣住，似乎終於明白這件事有多奇怪。

 

最初，看見那隻柴犬愉快離開後，她確是想將那些舞蹈社傳單扔進回收箱。只是不經意看到手寫的內容，捨不得那些用心刻在紙上的一字一句。

 

何況，連對傳單都這麼認真，值得更多人看見舞蹈社的表演。

 

周子瑜簡單交代事情的因由，孫彩瑛愈聽下去，愈感到莫名其妙。

 

周子瑜是喜歡小動物，孫彩瑛卻沒想過她愛屋及烏至此。由於舞蹈社參與愛護動物的活動，派傳單的人是舞蹈社的副社長，所以周子瑜願意幫助舞蹈社。

 

對於周子瑜的交友狀況，孫彩瑛一直不聞不問。畢竟，聞不出甚麼，也沒有甚麼可問。孫彩瑛相信自己就是周子瑜的唯一，唯一的好友。

 

她的交友經驗尚淺，一不小心可能被騙。

 

孫彩瑛拿出手機，迅速點開舞蹈社的粉絲專頁，不久前更新一張單人照，是穿著柴犬人偶裝的湊崎紗夏，笑得有點傻。

 

孫彩瑛看了一眼，覺得這位副社長可能更容易被騙。

 

“原來這裡的花開了。”

 

周子瑜派完傳單，揉了揉疲憊的眼睛，重新將視線放回孫彩瑛身上，才看見她背後那片盛開的美麗。

 

“因為春天來了嘛。”

 

孫彩瑛藏好手機，笑了笑，偏要將胳膊搭在周子瑜肩上，開始在想這個適合戀愛的季節可以帶給她多少靈感。

 

 

不知誰隨意撒下相遇的種子，深埋泥土的緣分悄悄萌芽，陽光一熱，雨水一冷，長出美麗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