螢光

Chapter 107

 

天氣降溫，無阻健身的決心，誰叫女朋友喜歡巧克力。

 

健身房24小時開放，清晨時段，社長鍛鍊腹肌。回到宿舍，平井桃沖了熱水澡，擦着不再掉色的頭髮。

 

忽然傳來鼓點，敲門的節奏，不像林大小姐。

 

“上來之前，能不能打個電話？”

 

走廊通風，吹亂了頭髮，新星沒有弄造型。看在早餐的份上，社長打開門，況且運動服不是見不得人。

 

“我沒有你電話，也不想吵醒紗夏姐姐。”

 

孫彩瑛擠進門縫，順便把門帶上，塑料袋到了藍色浣熊的懷裡。

 

“不知道你喜歡吃甚麼。”

 

“每樣買了一點。”

 

六星級酒店的早餐，供應各地美食，孫彩瑛打包過來。

 

“剛從酒店回來喔？”

 

外賣盒印有商標，保溫的效果挺好。天才拆禮物，每次打開蓋子，發現新鮮的玩意。

 

“對不起紗夏，犯錯了嗎？”

 

昨晚好姐妹聊天，美食家捕捉關鍵詞，不會放過迷你機器人。

 

“社長，你的想法真有趣。”

 

“我對女朋友好，也不行？”

 

孫彩瑛開車出去買早餐，竟然換來別人起疑心。道理簡單易明，對不起女朋友，突然給她補償。

 

“我剛剛在健身房，看到Flash。”

 

“聊了幾句，她問起你的近況喔。”

 

沙發椅堆滿髒衣服，變成一座山，平井桃坐在山頂。

 

“說謊不眨眼啊。”

 

“這個時間，她還在山上玩航拍呢。”

 

戀愛哲學家不是測謊機，可是了解前女友的習慣。那位社長設下陷阱，小猛獸不掉進去。

 

“你們還有聯繫？”

 

天才研究漢堡包的內餡，把兩塊酸黃瓜拿出來。選擇有點多，吃芝士雞蛋卷，喝鮑魚雞粥，嘴巴忙不過來。

 

“沒有。”

 

“習慣而已，她不在早上健身。”

 

孫彩瑛站在一角，不好坐在床上，那位社長也不安排位置。後背靠在書桌，筆記本電腦的文檔，顯示小組作業。

 

“你不吃嗎？”

 

美食家的飯量，吃得下全部，還是有點良心。

 

“吃過了。”

 

“我想擦藥膏。”

 

瘀青逐漸變淡，今天踏進周三，正式結束觀察期。新星沒有藉口耍賴，重新投入田徑隊的訓練。

 

“就在抽屜裡，自己拿。”

 

天才只顧進食，補充劇烈運動消耗的熱量，不願移動半步。

 

“好吧。”

 

酷小孩打開書桌底下的抽屜，發現手工製作的麻織袋。繫帶處於鬆綁狀態，沒有鎖住寶物，所以看見一包煙。

 

像極了她出於研究，創作禁煙海報，而購買的香煙。

 

明明交給好友處理，為何來到松鼠的寢室。

 

“是有點亂啦，仔細找一下。”

 

傻瓜不愛整理，翻找東西需時。迷你機器人愣在那裡，遲遲找不到藥膏，天才沒有察覺不對勁。

 

“我還有課。”

 

“不用跟紗夏姐姐說，我來過。”

 

消息通知聲是一陣雨，淋在酷小孩頭上，喚回她的意識。她把抽屜關上，拿手機看訊息，皺起了眉頭。

 

“找不到藥膏嗎？”

 

上一秒說擦藥，下一秒要上課，比天氣變得快。平井桃深感疑惑，望向她回消息的雙手，沒有舞蹈社的秘方。

 

“沒關係啦，好得差不多。”

 

松鼠的睡相可愛，孫彩瑛遠離床邊，不打擾她的好夢。

 

“社長多吃點啊。”

 

酷小孩留下狹窄的縫隙，把手伸進去鎖門。

 

對方先看手機或抽屜，動作順序重要。想起可疑的舉動，藍色浣熊放下餐具，查看抽屜的秘密。

 

“完蛋了......”

 

抽屜的設計順滑，一眼看見百寶袋的法寶，天才感到失策。

 

“我要追出去嗎？”

 

“為甚麼是我追出去？”

 

傻瓜不爭氣，抱住被子做夢，不用指望她補救。

 

平井桃握住止痛藥膏，在走廊赤腳奔跑。

 

電梯停留別的樓層，網格的牆架掛滿照片。宿舍定時舉辦活動，萬聖節的造型吸引目光，孫彩瑛凝視小傻瓜，忍不住笑。

 

“我回酒店看看。”

 

“你們又為了貓貓狗狗吵架？”

 

堂兄妹的關係多好，二哥給她打電話，希望白虎到北城一趟。戀愛的定律，男方趕着出差，長腿姐姐不知所蹤。

 

“行啦，我去找人。”

 

“準時送她上飛機，出席新品發佈會。”

 

周三的課表，沒有點名的必修課，酷小孩決定借筆記。現在回到車上，把休旅車加滿油，因為要上遠路。

 

“二哥，我還有事想——”

 

難得有時間溝通，孫彩瑛要問家事，轉身見到那位社長。

 

從寢室到電梯口，有沒有百米，不穿鞋跑步比較快。樓道有窗口，腳底摩擦地面，凍得她跳來跳去，真像浣熊。

 

“沒事了，回頭再說。”

 

別人在場，不便開口，堂兄也登機，酷小孩掛掉了電話。

 

“藥膏......拿回去擦......”

 

不是喘氣，而是尷尬，平井桃初次對迷你機器人好。

 

“謝謝啊。”

 

孫彩瑛愣了一下，揚起笑容，挺喜歡看浣熊不知所措。

 

或是出於安慰，終究是表達了善意。

 

“你是不是看到了？”

 

社長手插運動服的口袋，故意漏掉關鍵詞，試探新星的想法。

 

“對啊，射箭隊毛巾甚麼的。”

 

戀愛哲學家受傷多了，沒有那麼脆弱，願意和天才溝通。

 

寶物有點多，最神奇是那張合照，好友背上的人，換了一張臉。

 

酷小孩一直擔心的事，已經發生了。

 

“我對自己有信心。”

 

“我也對紗夏姐姐有信心。”

 

電梯門打開，孫彩瑛不耽誤時間，輕拍社長的肩膀。

 

“你也太自信了。”

 

顯示屏的數字改變，電梯往下降，平井桃站到照片架前，找到迷你機器人注視的照片，作勢打了一下小傻瓜。

 

 

郵件約定時間，好學生抵達教學樓。

 

這棟文學院的建築，五樓是辦公室，周子瑜守在電梯間。

 

熟記松鼠的課表，查看授課教授的辦公時間，周子瑜計算會面的時段。即使頭昏腦脹，依然聽見副社長要交代原因。

 

病假條是物證，理科生是人證，過來幫助文學生。

 

牆上張貼的海報，或是學術講座，或是考察活動，或是徵文比賽。每當電梯門打開，周子瑜盯着出來的人，終於等到傻瓜。

 

湊崎紗夏穿着紫色衛衣，印有貝蒂娃娃的圖案。天氣偏冷，被窩暖和，她起得晚，沒有時間捲髮，所以把黑髮藏在連帽裡。

 

樓道寬闊，設有茶水室，擺放桌椅。

 

憑記憶判斷方向，副社長沒有留意周圍，出了電梯便直走。

 

白色斜挎包掛有漂流瓶，周子瑜認得瓶身的畫像，不是她喜歡的紫色。

 

“紗夏姐姐。”

 

周子瑜加快腳步，摸摸小傻瓜的腦袋。

 

“子瑜，你怎麼不在家休息？”

 

“退燒了嘛？”

 

“還有沒有不舒服？”

 

副社長沒有聽歌，忽然愣了一下，抬頭看見高個子。黑色風衣外套，顯得吸血鬼更高，裡面是毛衣。

 

“燒退了，我很好。”

 

“我有沒有長高？”

 

醒來後和出門前，理科生都量體溫，確定正常才回學校。

 

“你說甚麼？”

 

窗外是花園平台，情侶大膽熱吻，不經意公開關係。湊崎紗夏不想擋路，把人拉到一旁，專心聽她說話。

 

“聽說發燒會長高。”

 

虛擬女友追不上她的身高，傻傻地盼望生病，熬夜玩遊戲。周子瑜見證遊戲高手的成就，換一張又一張碟片。

 

“你很高了，不用再長高。”

 

湊崎紗夏拿手比劃一下，強調彼此的身高差，不願看她受苦。

 

“這個給你。”

 

“這樣就不會被罵。”

 

理科生牽起她的手，把病假條放在冰涼的手心。

 

“子瑜，你等了很久？”

 

“怎麼不先找我呀？”

 

湊崎紗夏看一眼內容，明白她信任自己，心底掠過一陣暖意。就算不是大病，病假條是個人隱私。

 

“怕你不讓我來。”

 

窗口風大，周子瑜抱住雙臂，往外面看了看，忽然移開視線。

 

松樹下的長椅，情侶不分場合的纏綿。

 

“你也知道該在家休息？”

 

高個子擋風，湊崎紗夏牽起嘴角，手動操作她的酒窩。

 

“等我見完教授，一定要好好說你。”

 

想到窗外的景象，周子瑜盯着小傻瓜，莫名臉紅。

 

 

校外的路邊攤，碰上中午時段，桌椅滿座。圍觀的路人，與煤氣灶保持距離。攤主表演揉麵團，鐵鍋的油溫高。

 

理科生觀察製作油條的步驟，絲毫不怕熱油飛濺。

 

“子瑜，你好喜歡吃油條？”

 

湊崎紗夏看她認真的模樣，戳了下自然浮現的酒窩。

 

“嗯，聞着好香。”

 

業餘麵包師有一雙巧手，但是無法製作完美的油條。實驗的失敗品很多，熱油燙手，她也不害怕。

 

“你才剛好，不能吃。”

 

白粥配油條，傻子喝白粥，傻瓜吃油條。

 

牛皮紙袋形成透明的痕跡，油分滲出來，連手指也感到微熱。

 

“我准許你，看着我吃。”

 

湊崎紗夏呼了幾口氣，輕輕咬下香脆的油條。

 

“好吃嗎？”

 

街上人來人往，攤主大聲吆喝，那邊做蛋餅，這邊蒸饅頭。站在人群裡，周子瑜凝望松鼠的雙頰，淺淺一笑。

 

最善良的懲罰是，油條到了嘴邊也吃不到。

 

“嗯！”

 

貪吃的傻瓜，眼睛亮亮的，嘴唇沾了少許油，更顯得誘人。

 

湊崎紗夏捏着牛皮紙袋，拇指用力往上推，讓油條的另一端伸出來。

 

“紗夏姐姐。”

 

“我可不可以吻你？”

 

不浪漫劇情，太想吃油條，認真想辦法。說到底是別人的女朋友，理智不容許親親抱抱，吸血鬼冷靜說明接下來的舉動。

 

“這時候，吻下去就吃到。”

 

腹黑的人，敢說不敢做。

 

周子瑜伸出拇指，擦了擦小傻瓜的嘴角。

 

“你......你......”

 

“我要跟彩瑛說。”

 

湊崎紗夏愣住，幸好她沒有舔手指，只是拿紙巾抹手。燒壞了腦子，高燒沒有退，木頭竟然調戲自己。

 

“說吧。”

 

“現在就說。”

 

壞朋友把松鼠當獵物，這次也不見得認真。

 

早上放任她，和虛擬女友獨處一室，而她毫不避嫌。

 

最無奈是，孫彩瑛闖進了那道門。

 

究竟有多特別，心門不對她上鎖。

 

“紗夏姐姐要說實話。”

 

周子瑜把手機放在她耳邊，計算朋友接電話的時間。不要怪她腹黑，小猛獸先動手，放在虛擬女友身上。

 

“子瑜，不要開這種玩笑。”

 

沉重的石頭，扔進她的心裡，玩水漂般跳動。等待接聽的通話，每一聲像立體環繞的心跳。

 

未接來電接駁到留言信箱，湊崎紗夏鬆一口氣。

 

“我沒有開玩笑。”

 

“我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

 

明明不是病人，午餐是白粥，周子瑜提着塑料袋。

 

環顧四周，沒有空位子，外送員記得街角有籃球場。五層看台座椅，吸血鬼坐在高處。

 

“那你是甚麼意思？”

 

湊崎紗夏沿樓梯踏上去，坐在她身旁。拿紙巾墊褲腿，牛皮紙袋擱在膝上，把油條撕成小塊。

 

“字面意思。”

 

“最近看了電視劇，突然想起主角的對白。”

 

懦弱的吸血鬼，瞬間鼓起勇氣，繼而慶幸朋友不接電話。理科生托着碗底，慢慢把蔥花挑出來，放到蓋子上。

 

“你不愛吃蔥？”

 

擔心她和朋友起爭執，以為她有點喜歡自己。事實證明，期待便失望，湊崎紗夏感到心酸，配合轉移話題。

 

“嗯。”

 

單音節的回應，吸血鬼安靜地喝粥。

 

想法混亂，看不慣朋友的曖昧，按捺不住心底的煩躁。

 

“你看過南醬打籃球嗎？”

 

副社長打開另一個包裝盒，掰開木筷子，夾起紫菜包飯。

 

“私底下看過，沒看過比賽。”

 

“以前和她打球，我沒有把握。”

 

“現在不一樣了，我們可能會贏。”

 

王牌球員把隊友當對手，絕對會後悔。

 

那場別墅的單挑，吸血鬼掌握虛擬女友的弱點。

 

受傷以後，S害怕正面對抗。

 

射箭場變成籃球場，腹黑的人逼南隊，面對心理陰影。

 

“你也會打球呀？”

 

多虧了田公子，湊崎紗夏以為初中生不玩運動，課後乖乖學古箏。

 

“我試過進籃球隊，待過一段時間。”

 

“後來不玩了。”

 

按成績錄取資優生，學校的男女比例平衡。運動成就不及學術獎項，但是沒有減少課間的體育活動。

 

“為甚麼不繼續玩？”

 

木頭開口說往事，副社長求之不得，表達內心的疑問。

 

“不想再長高了。”

 

“長得太高，南隊不喜歡。”

 

白粥軟綿，周子瑜竟然嚐到一絲鮮甜。

 

時間分給了訓練，多少影響學習效率。理科生全身心投入，總要把體力耗盡，就連寫作業也犯睏。

 

其實不想虛擬女友費勁，比如發燒長高。

 

“你因為南醬放棄籃球，又因為她重新打球？”

 

場上有女孩打球，湊崎紗夏注視激烈的比賽，逐漸收起笑容。

 

南隊的地位，能夠讓吸血鬼改變決定。

 

“紗夏姐姐，你誤會了。”

 

“因為你，我才參加比賽。”

 

射箭場贏不了，換地方對決，理科生不服輸。參賽的原因，不單是為了虛擬女友，更重要是松鼠。

 

好想做些對得起你的事情，證明給你看，我喜歡你。

 

“因為我？”

 

“你又在練習對白嗎？”

 

內心沒有起伏，湊崎紗夏頓了一下，想起她剛才的話。

 

“我想烤棉花糖給你吃。”

 

“好多好多棉花糖。”

 

林大小姐給她推薦網購平台，理科生找到遠方的特產。那箱棉花糖，按照運送流程，在比賽以前送抵。

 

平常不過的話，出自喜歡的人，湊崎紗夏藏不住笑意。

 

小傻瓜沒有出息，明知是對白，依然為此激動。

 

“嗨，我們隊少了一個人。”

 

“要不要一起打球啊？”

 

場上的女孩，忽然向看台揮手，大聲邀請觀眾加入比賽。

 

“抱歉——”

 

副社長始終是學姐，自覺照顧病人，何況天冷。打球是未知的一面，就算渴望看見她初中的模樣，可也擔心她的身體。

 

“好。”

 

街上的籃球場，和陌生人搭話甚至打球，前所未有的體驗。多虧了壞朋友，理科生受到一定程度的刺激，急於證明實力。

 

“子子！”

 

“你才剛好呢......”

 

湊崎紗夏擰緊眉，抱住她的風衣外套，鼻尖充滿薰衣草味。

 

“紗夏姐姐，你看看我。”

 

周子瑜把衣袖捲至手肘，脫掉右手的銀戒指，防止刮傷別人。

 

語言的意義，如果你明白，那該有多好。

 

不是看着我比賽，而是看看我本人。

 

 

幼兒園看田徑賽，小學看棒球賽，初中看足球賽，高中看籃球賽。

 

午休或課後，同學拉着她坐在看台，偷看暗戀的男孩。

 

聽說進球以後，男生第一眼看的人，是喜歡的女孩。出於何種心理，心上人在場，自然表現最好。

 

外向熱情的魔鬼，傻得可愛的傻瓜，湊崎紗夏擁有“第一眼”。步入青春期，臉頰肉消失，曲線充滿吸引力，平井桃提醒她不要撩人。

 

可是她沒有。

 

湊崎紗夏感到委屈，抱住膝蓋，觀看同學打籃球。沒有遞水，不送毛巾，沒有歡呼，不送掌聲。

 

陽光落在水手服，微風輕吹百褶裙，湊崎紗夏撐着腦袋，注視那顆傳來傳去的籃球，擦過籃板，掉進籃網。

 

理科生站在籃下，接住別人的傳球，輕鬆上籃。身高加上跳躍力，根本是舉手便得分。

 

臉上浮現酒窩，周子瑜第一眼回頭看她。

 

那年受到委屈，想不通的問題，終於明白過來。

 

原來她的存在，僅僅坐在場邊，已經在看喜歡的人。尋找一道視線，等待那個人的第一眼。

 

第一眼見到你，我就是你的。

 

“子子，我看到了。”

 

湊崎紗夏對上她的眼神，露出笑容，興奮地跳起來。

 

那些年不曾做的事情，今天全做了。

 

拿出保溫杯，插上環保吸管，遞給朝她走來的人。抽出紙巾，散發玫瑰味，認真替那個人擦汗。

 

“紗夏姐姐，你有在看我嗎？”

 

宿舍的自來水，裝滿電熱水壺，倒進保溫杯。不是天然礦泉水，不是灣藍或拓地，細味一股溫暖。

 

“看到呀，你贏了。”

 

如學術討論般認真，湊崎紗夏為她感到自豪。

 

“只要你把球傳給我，我一定不會浪費機會。”

 

“你把球扔得多高，我也接得到。”

 

“我會腳踏實地，和紗夏姐姐一起努力。”

 

短暫的街頭賽，隊友善用她的身高，示範禁區得分的進攻方式。周子瑜握住紫色保溫杯，摸到松鼠圖案的貼紙。

 

“不能腳踏實地喔，你要飛起來才行。”

 

“飛得很高，別人才不會截球。”

 

優雅的人，沒有掀衣服透風，那怕穿着黑色毛衣。湊崎紗夏伸手摸了摸，毛茸茸的觸感，但是不會起毛球。

 

“嗯，這水很好喝。”

 

“如果可以一直喝就好了。”

 

雙手留下籃球的味道，鐵一般的銹味，周子瑜拿濕紙巾擦手。

 

“贏了球，水也特別好喝？”

 

湊崎紗夏忍不住笑，心裡覺得這杯水，比不上她偏愛的品牌。理科生沒有明說習慣喝天然礦泉水，也該是有要求的人。

 

“嗯，有點甜。”

 

“因為是紗夏牌。”

 

水喝到一半，周子瑜把環保吸管遞過去。

 

或是溫暖牌的意思，可是沒有資格。汗水散發松木的清香，她靠過來，湊崎紗夏捏緊風衣外套，莫名感到緊張。

 

“紗夏姐姐，你看看我。”

 

“有沒有發現，我今天有甚麼不同？”

 

松鼠的臉頰肉，不是誰都可以捏，應該留給真正喜歡她的人。

 

周子瑜伸出右手，輕碰她的臉頰。

 

這道難題，考驗神探夏天柴。

 

“你沒有戴銀項鏈......”

 

湊崎紗夏輕輕拉低她的領口，心像充滿能量的粉紅氣球。

 

“嗯，我也沒有戴戒指。”

 

周子瑜舉起拳頭，沒有銀戒指，露出淺笑。

 

“因為要和你一起。”

 

“一起打籃球。”

 

 

適當的停頓，戳破了氣球。

 

心動的泡泡，轉眼成泡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