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39
雨後的空氣,像相遇那天的味道。
斷斷續續的疼痛是鬧鐘,隨時喚醒孫彩瑛。或許是她失眠認床,放假卻沒有睡懶覺,甚至睡不到中午。
孫彩瑛揉了揉眼睛,醒來以後脫掉加厚襪子。紗布殘留乾涸的血跡,腳趾僵硬腫脹,腳趾甲有瘀青。
孫彩瑛坐在床邊,摸摸空着的枕頭,沒有人的餘溫。她等不到名井南上樓,拿手機找她又有點可笑,所以她勉強站起來。
主人房的面積大,寬敞的走道沒有家具給她撐着走路。孫彩瑛深呼吸數遍,總要停下來休息,費勁地跳到浴室。
孫彩瑛坐在浴缸邊刷牙,口腔充滿清涼的薄荷味。低頭洗臉的一刻,溫水沾濕劉海,她多眨兩下眼睛,沒有明顯的血絲。
她打算下樓找名井南,儘管比較危險,可是想到好辦法。她將旋轉樓梯變成溜滑梯,運動褲的面料耐用,大概不會破爛。
“你去哪了?”
“你也不看看我這個樣子,一個人多累。”
孫彩瑛準備挑戰不可能的任務,終於見到名井南。
“給你送吃的,清晨撈上來的魚。”
“鯽魚湯,再不喝就涼了。”
周日的送餐服務,名井南特意讓人煲湯。她將湯倒進碗裡,確定沒有殘留的魚刺,端上樓給孫彩瑛喝。
“大早上喝湯,你有這個習慣嗎?”
“我不喜歡吃魚。”
名井南習慣變成杆子,給她搭着肩膀。掉下來的杆子,孫彩瑛撿起當拐杖,為受傷的腳注入力量。
“只喝湯也行,補血。”
“喝完給你拿水果三明治,你喜歡的草莓。”
營養豐富的健康餐,今天準備二人份,受傷的人不能討價還價。孫彩瑛坐在淡綠色布藝沙發,名井南將她的左腿放在腳踏。
“這藥材的味道,我真喝不慣。”
“我喝一口,剩下的給你。”
孫彩瑛望着奶白色的湯,像是混濁的牛奶,說不定有她不會吐的魚刺。她最怕有異物卡住喉嚨,帶來呼吸困難的窒息感。
“我跟教授約好了,待會帶你到醫院。”
“再不把湯喝完,你沒有草莓三明治吃了。”
名井南坐到書桌前,迅速輸入電腦的密碼,準時觀看遊戲直播。她沒有戴降噪耳機,留給孫彩瑛一雙耳朵。
“你吃過了嗎?”
鯽魚湯依然冒出白煙,孫彩瑛不情不願地握住湯匙。她不跳過去找名井南,那片白雲又不降落身邊,陪她吃早餐。
“沒有,我等你喝完湯。”
名井南回頭看孫彩瑛一眼,輕拍平坦的小腹。她故意假裝肚子餓,而讓她胃疼的人是挑食的酷小孩。
“唉啊,你怎麼逼我喝湯呢?”
“我喝得還不夠多嗎?”
孫彩瑛抽出兩張薄荷味紙巾,往掌心搓成條狀,慢慢地堵住鼻子,畢竟她不懂得欣賞珍貴的藥材。
“因為你流了很多血。”
儘管孫彩瑛擋住傷口,名井南看得見溢出指縫的鮮血。幸虧她成功止血,臉色也沒有過分蒼白,不然名井南一定通知保鑣。
“我喝完了。”
“你在看甚麼?”
明明是進補的湯水,孫彩瑛覺得比藥物苦澀。藥是瞬間的痛苦,水沖下去就沒事,喝湯卻是漫長的過程。
“遊戲直播。”
“我拿三明治上來。”
就算影片有重播功能,名井南一般不會錯過分秒。今天為了孫彩瑛破例,她不會讓受傷的人跳樓梯,萬一摔倒就加重傷勢。
“這是電競的專業設備?”
“鍵盤的聲音好好聽,無線鼠標也會發光。”
孫彩瑛遠遠地看過去,對閃爍的畫面沒興趣。她只在乎名井南的愛好,渴望了解她擅長的遊戲類型。
“嗯,你也想試試看嗎?”
“彩瑛,你平常玩甚麼遊戲?”
只要說到遊戲,名井南無法遮掩笑容的弧度,情緒難得有起伏。
“子瑜設計的遊戲,你破關了嗎?”
“故事的結局是甚麼?”
理科生設計的虛擬世界,北極小萌熊放棄了南極小企鵝。孫彩瑛沒有耐心解決數理難題,但是好奇名井南的進度。
“你也知道她送我遊戲?”
“子瑜給你玩過嗎?”
情人節禮物保存在筆記本電腦,名井南以為是兩人的秘密。直覺告訴她,那不是普通遊戲,這是虛擬女友的最後一擊。
“那時候她在測試,我玩不好。”
“以前學的東西,我全忘了。”
未來建築師只會畫圖,畫圖避不開運算,孫彩瑛為偷懶找藉口。她拿湯匙敲打瓷碗的邊沿,總有像小孩一般的舉動。
“我還沒走完一半,完成了37%。”
“你說小萌熊會等我嗎?”
一隻碗也給酷小孩玩出花樣,耳邊傳來猶如架子鼓的節奏。名井南打開筆記本電腦,給她看定格的南極小企鵝。
“小萌熊等了你那麼久。”
“你別放棄,她還是願意等下去的。”
那句話是表面意思,抑或有深層意義,孫彩瑛又在想語言的魅力。
從北極到南極,孫彩瑛需要跑多少步。
名井南走八字步,每一步都在走向她。
遇上受傷的情況,孫彩瑛應該通知仲姐姐,她親自接她到私立醫院。過往的六年,仲博士準時抵達機場,等待留學生下飛機。
完整的病歷留在別的醫院,那裡有最了解她的醫師。孫彩瑛沒有告訴名井南,畢竟她沒有藥物敏感,況且她應該不用吃藥。
黑色雷克薩斯停在綜合醫院門口,水先生以名井南的名義預約,受傷的卻是入住別墅的客人。
名井南的膝蓋無礙,帶來另一個病人。
骨科教授以為是熟悉的面孔,畢竟待在她身邊只有周子瑜。名井小姐從來不帶別的朋友過來。
車窗外的場面相似,護士準備輪椅,遠處有備用的病床。名井南解開安全帶,率先跨出車外,繞到另一側的車門。
“隊長,我走不了。”
孫彩瑛穿着條紋拖鞋,慢慢地將右腿着地,可是不站起來。周圍沒有熟人,何況她是傷患,自然張開雙手。
不論抱抱或者背人,水先生視為粗重活,不用優雅的小姐動手。他請專業的護士幫忙,攙扶病人下車,卻又會看名井南的眼色。
而名井小姐讓他待着別動。
“你想要怎樣?”
名井南靠在敞開的車門,手插在口袋,風吹着她的頭髮。有些親密接觸,儘管是合理的要求,她也要對方主動提出來。
“不背我也行,那就抱抱我吧。”
戀愛哲學家才不會臉皮薄,獵物最愛捏她的厚臉皮。孫彩瑛沒有臉紅,露出得意的笑容,握住她耍帥的右手。
一次生疏,兩次熟練,孫彩瑛聞到她身上的茉莉香。她欣賞這所綜合醫院的設施,而她們停留在專科大樓。
水先生守在門外,名井南卻進了診室。
孫彩瑛感覺到不鏽鋼鉗子的觸感,醫生拿開她的紗布。冷空氣染上腳底,她想看傷口的形狀,忽然給名井南遮住眼睛。
明明她只是酷,名井南當她是小孩,不許看血腥畫面。
青紫色的腳趾甲,不及腳底劃開的皮膚嚇人。名井南無法從醫師的神情判斷傷勢,畢竟他專心地處理傷口。
“沒有骨折,我怎麼會這麼疼?”
片子出來了,孫彩瑛只想到音像店的黑膠唱片,看似是差不多的質感。
“彩瑛,你很想骨折嗎?”
名井南坐在她身旁,同樣看不懂診斷結果。照孫彩瑛昨晚的表現,她以為不是腳趾骨折,至少也是輕微骨裂。
“她的傷口有碎片,沒有拿出來。”
“動也疼,不動也疼。”
“孫小姐,現在是不是沒有那麼疼?”
骨科教授沒有拿木板固定病人的腳趾,更別說打石膏。處理傷口以後,他取出一塊玻璃碎片。
腳趾給門夾到,主要是浮現瘀青,病人不慎給碎片刺破腳底。孫彩瑛又沒有挖出面積像手指甲般的異物。
“本來也沒有很疼......”
“幸好是我踩到了,沒有傷到你。”
雨水沖刷地面,孫彩瑛沒有發現碎片扎到她的左腳,只知道盡快止血。
“彩瑛,你甚麼時候要特訓?”
“我請教授給你開病假條。”
名井南盯住她的左腳,考慮到田徑隊的訓練強度。倘若田公子不批准請假,孤島島主會出面,要求給病人好好養傷。
“算了,天天是特訓。”
“這點疼痛,我還能撐住。”
傷勢比想像般輕微,孫彩瑛學會不拿病假條改變田公子的決定。
她有更好的辦法。
養傷期間,她要多寫藝術賞析。
玻璃碎片折磨她一夜,孫彩瑛用行動證明她沒有逞強。離開醫院以後,她同樣不會走路,只會朝名井南伸出手。
抱抱或者背人,名井南沒有其他選項。
“哥哥,麻煩載我們去釣魚。”
戀家的人渴望打遊戲,孫彩瑛偏偏不放人回去。別墅的客人變成主人,連在名井家的座駕,孫彩瑛也能使喚保鑣,出發到漁港。
孫彩瑛帶名井南做些靜態活動,享受陽光與大海。
今天的浪花不大,漁船平穩地停在海面。孫彩瑛不回酒店開遊艇,沒有提前包場,更加不想趕其他人下船。
遠處有人撒魚網,周圍的情侶說耳語,父母幫小孩弄釣魚線。而她們僅僅坐在一起,沒有任何漁獲。
“你的保鑣會游泳嗎?”
“我們一起掉下去,他只會救你?”
塑料桶裝着水,孫彩瑛握住魚竿,將釣魚線放在深海。
“嗯,我也會游泳。”
“今天的話,我會讓他救你,因為你身上有傷。”
雨後的天空,紫外線的強度不高,這片海包圍名井南。
“你怎麼不救我?”
“我等他跳下來,早就不知道沖到哪裡去。”
孫彩瑛買最貴的魚餌,盼望換來豐盛的海鮮,可惜水面沒有動靜。
她坐在小木凳,耐心地等待上鉤的魚。
“彩瑛,你不會游泳嗎?”
名井南不喜歡假設的問題,沒有給對方想要的回答。
保鑣貼身保護名井南,自然防範接近她身邊的人,難免調查圍着她轉的同學。孫彩瑛不會例外,可是名井南沒有看過她的資料。
她嘗試了解一個人,不要詳細的紀錄,只要相處的時間。
“這是兩回事。”
“就算我會游泳,你也要救我上來。”
小鐵人會游泳,孫彩瑛不提當年勇,卻又沒有瞞着名井南。她仗着左腳受點輕傷,盡情享受名井南的溫柔,那怕遠不到寵愛。
“為甚麼?”
“彩瑛,你看起來會游泳。”
“你坐在邊上,凳子沒有扶手,你不怕掉下去。”
名井南緊握住魚竿,假裝聽不懂酷小孩耍賴。
遇上湍急的水流,人不容易掙脫浪花,她們會在這片海走散。
“我說了是兩回事。”
“我不怕掉下去,你也得抓住我。”
魚竿的尾端有拉扯的力量,孫彩瑛將釣魚線繞回來。她一時忘記左腳受傷,下意識站起身,結果倒在別人的懷裡。
“嗯,抓住你。”
前方沒有護欄,踏前一步是深海,名井南不會放開她。
“快拉上來,我肯定釣到一條大魚。”
“我要看看是甚麼魚。”
快樂是止痛藥,孫彩瑛露出燦爛的笑容,不管傷口傳來痛楚。她解開浸泡海水的繩結,連忙將魚弄出來。
名井南將魚竿放好,蹲在孫彩瑛的身旁。
泥鰍比她們的魚餌還要小,待在水裡不動,看似不再掙扎。
“笑甚麼?”
“我至少釣到魚了,你甚麼都沒有。”
小泥鰍的長度,與她的食指差不多。耳畔傳來笑聲,孫彩瑛莫名感到丟人,原本以為是龍蝦。
“願者上鉤,我還在等。”
身旁人總是將魚竿動來動去,名井南一向有耐心。
“我要指望你,等到天黑也沒飯吃。”
“隊長,我先睡一會。”
這片海有多深,游來游去的魚群,偏偏不吃她的魚餌。孫彩瑛沒有暈船,只不過海風吹久了,眼睛逐漸酸澀。
她們在甲板上,漁船隨着水流輕輕地晃動。
“怎麼睡?”
名井南再次放下魚竿,佩服她在水裡也像是平地。昨晚的經驗,孫彩瑛不會蹬被子,但是沒有好好蓋被子。
孫彩瑛靠在她的膝蓋,抱住飛行員夾克入睡。
名井南輕嘆口氣,莫名給人當枕頭,恐怕釣不到魚。
因為她不敢動。
做夢的人錯過綠光,誰的溫柔喚醒了孫彩瑛。豐富的漁獲映入眼簾,比她釣上來的泥鰍都大,而且還在呼吸。
“隊長,我懷疑你作弊。”
“你有這麼厲害嗎?”
就算是撈金魚的地攤,孫彩瑛不曾試過抓到這麼多條。她的眼睛寫滿疑惑,望向身後的保鑣,可惜他的表情沒有提示。
“你可以問問店主。”
“我有沒有向他買魚,難道人家會騙你嗎?”
“晚餐還滿意嗎?”
名井南早預料她耍賴,樂意為酷小孩提供辦法。海水染上橘紅色的光芒,遠方有日落的美景,她卻只看見身旁人。
“我不喜歡吃魚。”
孫彩瑛享受釣魚的過程,不想將這些魚變成晚餐。
“可是你會吃銀鱈魚。”
名井南沒有忘掉約會,而她愛吃炸魚薯條。
“好吧,我不會吐魚刺。”
“別人把魚刺挑出來,我才會吃魚。”
“我不好意思叫你幫我。”
怪不得她是寵壞的草莓公主,孫彩瑛坦白交代飲食習慣。名井小姐講究餐桌禮儀,又不像她一般挑食。
別人是誰,也許包括湊崎紗夏。
“為甚麼不好意思?”
名井南凝視着她,深知問下去就會觸碰某個話題。
“你憑甚麼要伺候我?”
“不該慣着我才對。”
孫彩瑛捨不得魚困在小小的水桶,所以要放回大海。
我不是普通人家,你也是名井小姐。
約會的地圖存在腦海,孫彩瑛領着名井南到料理店。
她需要時間調整坐姿,將左腳放在舒服的位置。
根據這間店的地理位置,水先生找到最安全的逃生路線。他沒有打擾店裡的運作,坐在旁邊的包間。
名井南喜歡吃炸物,孫彩瑛特意帶她過來。除了天婦羅,還有炸蝦、炸豬排,最重要是名井南喜歡的燒牛肉。
包間擺有衣帽架,掛着飛行員夾克、針織外套。
“你不喝一點嗎?”
名井南將熱水注入陶瓷杯,沖泡甘香的綠茶。她留意到孫彩瑛奇怪的坐姿,托腮撐在桌沿,畢竟她要伸直左腳。
包間沒有旁人,孫彩瑛不用在意禮儀,名井南早看過她的灰色襪子。
名井南有更好的建議,讓她將腳通過桌子底下延伸到對面。可是她擔心酷小孩重提兩人迴避的話題,所以開不了口。
“我不喝茶。”
孫彩瑛變乖了,只點一盤蔬菜拌飯。
雖然她看不懂外語,菜單印有清晰的圖片。挑食是一回事,她沒有食物過敏,大概只有名井南不讓她吃的東西。
“因為怕苦嗎?”
手機擱在桌上,名井南等待遊戲的消息通知。距離尋寶時段愈來愈近,她沒有對遊戲上癮,但是不願意錯過限定的裝備。
“差不多,反正我不喝茶。”
孫彩瑛應對自如,數不清多少前女友問過這句話。
“外面有花店,你的含羞草能救回來嗎?”
混合的花香沒有飄進來,她有意選在這裡吃飯,了解含羞草的故事。
“應該還可以。”
“含羞草喜歡水分。”
名井南沒有修讀農學院的課程。射箭隊有研究花草的隊員,她傳送含羞草的照片過去,得到滿意的答覆。
“挺好的,你在等電話嗎?”
“有事可以先走。”
含羞草茁壯成長是好事,可惜孫彩瑛失去藉口送花。店員還沒上菜,名井南有些緊張,她眼角的餘光全給了手機。
“不是。”
“我的時間,全部都可以給你。”
餐桌禮儀不許她當面玩手機,這個場合卻不是家族飯局。對方是孫彩瑛,名井南垂下眸子,內心掙扎了許久。
“你有話要跟我說?”
孫彩瑛察覺到情緒的變化,名井南明顯不自在。
“彩瑛,我可以玩手機嗎?”
手機傳來提示音,名井南暫且放下修養。
她費了多大勁握緊拳頭,彷彿有一條無形的鐵鏈子栓住她。
遊戲高手看似沒有上癮,卻無法抵抗掉落裝備的誘惑。名井南的坐姿端正,一顆心卻跳進虛擬世界,計劃移動的路線尋寶。
“名井南,你怎麼談戀愛啊?”
“換作是你喜歡的人坐在這裡,你還想着打遊戲?”
孫彩瑛無奈地笑了,沒有搶去她的手機。
遊戲畫面吸引名井南的目光,孫彩瑛只看見她的手機殼。從這一刻開始,再豐盛的美食,也無法喚回人的靈魂。
“你沒有和我談戀愛,自然不會知道。”
“在喜歡的人面前,應該要做自己。”
名井南不算過分,至少她沒有戴隔音耳塞,仍然聽見孫彩瑛的話。
“原來有兩個名井南,我看你就是假的。”
“你不會跳芭蕾,你又不會打籃球。”
“你還要困住她多久?”
“快把名井南還給我。”
店員上菜的過程,孫彩瑛默默地將炸物擺在手邊。趁着名井南專心打遊戲,她夾起香脆的豬排,蘸上微酸的沙拉醬。
“你救她出來,我就要消失了。”
“你要我怎麼辦?”
名井南忽然抓住她的手,阻止她進食的動作。可憐那塊無辜的豬排,莫名給人丟在餐桌上。
你要回到過去,停在相遇一刻。
你沒有走向我,我不會跑向你。
我們之間,保持八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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